在外人面前,秦升野脾气又臭又孤僻,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朋友,乔夜阑算是唯一一个能与他说得上话的,回国之后二人又凑巧在同一个班,总不至于太无聊。
“吵死了。”秦升野笑着把音量调低,从小跟古典乐打交道的人被肖邦与贝多芬等大师的曲子腌入了味,两人的风格也渐行渐远,“真搞不懂你怎么爱听这些,炸耳朵。”
“好听。”乔夜阑往伤口上吹了口气,“对了,你考到驾照了?”
“我还没成年,怎么考。”秦升野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拐弯把车开到江边停着,顺手打开了头顶的灯。
音乐停止,车内安静了几秒,秦升野随手从背包里捞出易拉罐往嘴里灌酒,末了用手背抹去嘴边的液体,叹气道:“如果你喜欢的人有了个床伴,你会怎么赶走他?”
听见这话的乔夜阑挑眉:“有床伴就说明他不喜欢你,赶走也没用。”
一针见血的话拆穿了秦升野的幻想,成功让本就烦躁的他心情低入了谷底。
他早知道秦琰不喜欢他。
只是人都擅长欺骗自己,他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洗着脑,让自己相信秦琰对他有一丝亲情以外的感情,即使说不上爱他,应该也藏着些许的喜欢,可是莫安清的存在让秦升野的幻想彻底破灭,就如同最美丽的泡泡落在针尖。
从小练习钢琴的人指尖爆发力总是十分恐怖的。秦升野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易拉罐,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易拉罐在他手心里变了形。
“只要赶走那个叫莫安清的就行。”秦升野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就是看不得他身边有别人。我嫉妒。”
乔夜阑盯着他手上逐渐变形的易拉罐,抽了张纸巾塞给他擦掉手上的酒液。“你真以为赶走他就行了吗。不喜欢你的人赶走这个也会有下一个。我倒是好奇,你盯上了谁。”
被问到重点,秦升野略微犹豫了一下。昏黄的光线打在他上方,纤长的睫毛影子掩盖住逐渐黯淡的双眸,指尖松开瘪到不成样子的易拉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他擦干净手,仰头饮尽了杯里的酒。这样违背伦理的感情确实不应该宣之于口,好在乔夜阑也没有所谓的道德感,就算告诉他应该也无妨。
“是我哥。幸好今年我回来了,不然他就该和那个什么小偶像天荒地老了。真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唱功没有我一半好,脸没了妆和滤镜什么也不是……我不相信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确实对你有感情,但无论他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和你。”乔夜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发出糖纸摩擦的声响,随后掏出其中一颗扔出了窗外,又面无表情地向后一仰,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进去,自顾自地分析起来:“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多疑且极难动情的,尤其是对一个像你这样——背后有父亲撑腰,随时有夺权风险的定时炸弹。我若是他,一定会在你出国时就借机把你干掉。”
两家人来往倒是十分密切,在这两年间,关于秦家的事儿乔夜阑从家里偷听了不少,分析起来倒也头头是道。
秦升野明显能感觉到父亲有意培养他,只是他年纪尚小,身份又上不得台面,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当时秦彦山重病,趁着清醒之际立过一份遗嘱,秦升野所分到的财产甚至比自己的哥哥们还多上一些——这无疑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被秦琰强行送出了国。虽然秦彦山活了下来,遗嘱也没有生效,但秦升野在众人眼里已经成为了所谓的继承人人选,尽管他本人完全没有半分继承长松的念头。
“长松目前的实际掌权人是你哥,但你永远是他潜在的威胁,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如果对你没有感情,你早就……”乔夜阑语气平淡,并起二指作出枪的手势,指尖顶在秦升野的额前向上一扫,继续道:“但绝对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感情。就算你哥真的对你有那种想法,也会碍于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而强行将这样的喜欢扼杀在心里。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
他的话就像尖锐的飞镖,看似无意一掷,却每一下都狠狠扎在秦升野的心脏上,硬生生扎成了一只刺猬。
怎么可能放弃。
或许秦升野真的有刻在骨子里的偏执,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得到——可他想得到的偏偏是那个地位远在自己之上的人。
耳边幽幽的声音冷不丁飘进秦升野耳中,强行打断了郁闷中的秦升野:“我门禁时间要到了,送我回去。”
“......真服了,你还不如不说话。”秦升野捏起易拉罐砸向他,重新启动了车,一脚油门向马路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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