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莫安清跟着秦琰回了书房。从现在起到今天下午都是二人的平等时间,虽然在吃过早餐后莫安清就可以离开,但他每次都会在这里待到下午。
“秦哥......下周五我正好有事儿,可以改天再约的。”
秦琰揽过他的肩膀带到小沙发边,二人并着坐下,秦琰抚了抚他的脊背,闻声解释起来。
“我会另行安排一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不会影响你的排练。只是米莎已经两年没见我,作为兄长,我需要多花些时间陪他。”
“米莎?”莫安清看上去有些疑惑。
“他生母起的小名。”一提到秦升野,秦琰的语气就会比平时温柔许多,充满压迫感的气场也随之消失。“他从小就比较依赖我一些,说话也比较直,如果冒犯到你的话可以来找我沟通。”
莫安清内心哀嚎着:这何止是比较直!!
即使心中有顾虑,他也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柜前选了本艺术史相关的书籍,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起来。
话说回来,他从未见过秦琰这样,以往他与自己交流时虽然语气平淡,却总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感,但结合秦琰的实际地位来看,这样的气场也是合理的。
秦家在C市的地位虽不能说是一手遮天,却也是权贵中的权贵,不仅与政界有不少联系,在灰色地带的部分交易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据他所知,两年前,秦家的实际掌权人秦彦山突发重病昏迷,而秦家的家族企业长松集团正巧在某个重要工程的关键期出了意外,群龙无首的管理层陷入混乱,秦琰在当时力排众议接管了公司。
最高位的权力永远让人着迷。秦家的其他亲戚觊觎长松已久,想趁乱夺权的不止一人,竞争对手也对这块大蛋糕虎视眈眈。在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董事会眼里的“毛头小子”秦琰坐上了掌权人的位置,凭着老爷子多年的栽培与出色的商业头脑帮助集团度过了危机,成功在一众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对手面前稳住了地位。
虽然秦琰为了偷闲,已经将部分业务交由小他三岁的亲弟弟秦珩,但他依旧处于最后决策者。掌控着体量如此庞大的家业的人不可能是个任人支配的小菜鸟。
在商战中,气场是谈判桌上的无形优势。
每次想到这件事儿,莫安清都会庆幸自己只是出生在一个简单而又温馨的中产家庭——若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活不过三天。
晚上八点。
蓝色跑车冲下大桥在马路上疾驰,秦升野打着方向盘以极其惊险的距离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前方的车辆自动避让出一条通道,生怕惹上这个疯子。车门挡不住巨大的声浪,混着车内播放的金属乐淹没掉二人的谈话声。
“WellI,mabloodhound,headingstraightdown,lookingforsomewomenandwhiskey。我是头一直往前的染血猎犬,直奔向下,寻找女士们和威士忌。”
过载的电吉他音色狂野,冲击着耳膜时带来别样的快感。
“I,llrattleyeforawhile我会摇一下你的笼子。”
副驾座上的少年看上去与秦升野年龄相仿,长发及肩,面容清秀得简直不像个男性,他此时正用与外貌及其不符的低沉嗓音跟唱音响中的金属乐,趁着间奏点了根烟。
闻到烟味的秦升野蹙眉,手掌上下挥动着散走飘到自己面前的烟雾:“操,说了多少次别在我车上抽烟。”
“忘了。”少年满不在乎地将头发撩至耳后,露出左侧颧骨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随后挽起袖子,并指夹着烟头灭在小臂内侧。
秦升野完全忽略了前方的测速摄像头,扭着方向盘躲避来往车辆,趁机低头瞥了一眼他手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疤痕咂了咂舌——看着都疼。乔夜阑却像没事人一样,脚打着节奏继续唱起来。
“Wellwell,seemeinhell……好吧好吧在地狱里见我”
这人是他幼时的邻居兼发小,名叫乔夜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家庭不幸的怪胎抱了团,只是面前这位的家庭早已碎得不成样子,还摊上了在秦升野眼中一个堪称变态的生父,精神状态可想而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