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住手!”
雷峰塔里传来一句怒喝,熟悉的声音让这边一顿,同时转向塔内看去。
许芊两手扒住窗口,满脸焦急地看向这边,神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呆滞。
白夙贞先反应过来,立刻化回人形的样子,雨水淋湿了他的乌发贴在脸颊上,白色的衣袍角上也沾了些泥污。
利落地翻个身飞向宝塔外,看着她澄净的眼睛看着自己,有些惊喜地问道:
“娘子,你醒了么?可还记得我?”
“夙贞…夙贞。”她看着他有些急切,“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关在这黑漆漆的屋里。我知道你是那晚见到的大蛇了,法海那日说你们是妖。我一走到窗口就看到你们和法海打架,我想回去,这屋子里在响些我听不懂的咒,我头好晕。我种的药草还没长好,我还没给阿青编新的辫子…”
她虽然清醒却神志还有些混乱,被刚才塔里的梵音弄得恍惚,只一股脑地说着想到的事情,杂乱无章。
法海和叶青也翻身过来,法海见她说话的样子一惊。她竟然自己醒了,怎么会,说着就也要到塔的窗口去,被叶青拦下。
“好,我带你回去。”
这边白夙贞对她点头应声,给她个安心的笑让她少安毋躁,却在即将碰到塔门的时候被猛然震开几丈远。他只想着带她出来毫无防备,被这镇邪宝塔逼出一口血来。
他身上本就因为刚才和法海斗法受了几处伤,此时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法术袭击,伤口的血从袍子里洇出来,在白衣上格外显眼。
“夙贞,夙贞!”
她看着他身上红了好几处,立刻有些急着唤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法海见白夙贞吐血的样子又笑起来,又骄傲又狂妄:“哈哈哈哈,凭你这邪崇妖物也想破开我的雷峰塔!”
叶青听了这话瞬间明白过来许芊为什么醒了,因为这塔镇邪,法海在她身上动的手脚算不得干净手段,所以进了这法器就做不得数了。
“秃驴,你自己使得也是邪术才会让芊芊进塔之后醒过来,亏你还妄称高僧,我看会遭天谴的邪崇是你!”
叶青一针见血地说出他的手段,说出来便更气了,提起剑对着他又刺过去。
这话果然让法海一愣,见他攻过来立刻将手中佛珠甩出缠住他的剑。叶青手臂一震,青绿的法力缠绕到剑上,剑身一转震得那串佛珠散开,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这边白夙贞缓过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又飞身靠近塔旁。
“我没事,并未伤到哪里,别担心,我刚才只是没有防备。”
镇邪的法器果然名不虚传,这一下让自己五脏六腑像是碎裂一般疼痛,在她面前像是没事人一样擦掉嘴角血迹,想着怎么带她出来。
虽然叶青单对上法海有些不敌,但是之前几处刺中他留下的毒也随着他不断运转真气慢慢扩散到全身,四肢开始渐渐有些麻痹,动作迟缓了不少。
白夙贞余光见此,想着既然法器这边无可奈何,还是从法海身上下手。
如白夙贞所料,法海此时已经无法在抵御两人攻击时还能同时还击,在节节败退中逐渐体力不支,被叶青一剑刺穿了肩窝。
“把她放了,不然我今日就杀了你。”
叶青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剑又没入他身体里一寸,法海也吐出一口血,却是笑了一声。
“也好,你杀了我,犯了杀戒,便是注定的妖邪,她便更不能和你们在一起,而天雷注定会降下。”
这一剑,让更多的毒游走在了他体内,使他控制不住身体单膝跪在地上。他嘴角留着血抬头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青二人,鲜红的血与他的五官组合出一股邪气,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哪方更像是妖。
他面色本来有些得意,却在看到白青背后的景象神色一变。
他将许芊罩在雷峰塔下,本意是护她不被交战的法力和四周山石碎裂牵连,所以塔一直是浮在空中。
而他此时中了毒四肢麻痹,无法再游刃有余地驱使一部分法力控制那塔,只见塔身已经摇摇欲坠。
而白青二人只盯着他想让他答应将许芊放出来,以为他迟迟不说是想拖延时间,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塔四周的金光突然闪了一下簌地消失,然后就化作一缕金线滑进法海袖中,法海本来连舌头都麻痹了,却使劲用牙咬破了舌尖唤醒知觉,开口:
“先救她!”
白青二人这才回头,看到在空中坠落的许芊皆是一惊。
她被塔内一直诵念的法咒扰得昏了过去,原本还能算的上路的山腰已经因为他们法力摧残成了悬崖峭壁,叶青比白夙贞受的伤轻,比他更快地接住她。
两人一起带着她回来的时候,法海还僵硬在远处,看她无事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