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天色渐晚,森林深处已经少有活物,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像是鬼怪嘶吼的声音。
光秃秃的大树下,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可怖的呜呜声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是的,比起孤身一人的恐惧,罗肖最怕的还是在这种天气冻死在荒郊野外。
冬天对他来说是很难熬的,罗肖浑身上下只有那比他年纪还大的破棉袄有保暖功能。手脚上的冻疮又痒又疼,罗肖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防止身上的热量散发。
树枝断成两截,罗肖没了兴趣,扔了手里的半截棍子,搓了搓手,哈着气想要让冻得通红的手掌暖和起来。白气氤氲而出,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可并没有人来接他。罗肖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所谓的深山里的亲戚就是个借口,篮子里准备的食物和火折子就是给他最后的情面。
他刚记事就被他亲爹牵着手卖给了其他村落里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日子过得还算富裕,就是一直没有孩子,早些年他过的很好。可在这几年女人接二连三的怀孕了,罗肖这个外来人渐渐没了作用,成了包袱。
一开始他们还念着旧情,虽然苦活累活都给罗肖做了,但衣食住行没有少。可后来家里人丁变多,鼓鼓的钱袋逐渐便瘪,已经有了要把罗肖打发出去的意思。
“哈哈”罗肖站起身,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腿软发麻,扶着树干才堪堪站稳。
新的一年,他没有家了。
拍了拍两颊,罗肖原地跺了跺快要冻僵的脚。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他首先要活下去。在这里呆着迟早会冻死,必须找个暖和的地方。
冬夜的树林静悄悄的,刺骨的寒风渗透身体内部,罗肖不知走了多久,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刮一样,暴露在外的手脚已经僵了,脸却烫的无比。
他已经有些犯晕,摇摇晃晃的几欲摔倒,意识模糊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处亮着暖黄烛光的人家。
这是罗肖最后的希望。
这户人家大门敞开,院内空荡荡的,干枯的草甸树木投射的影子像是拉长的鬼影,阴森森的,可怖极了。
罗肖一心只想寻找温暖,他没有在意这些古怪之处,直奔那亮着烛火之处。当他推开那并没有紧锁的门扉时,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犹如仙境,罗肖腿软的跌坐在地。
突然进入温暖之处,冻僵的身体肿胀发麻起来。虽然疼,可找到容身之处后,罗肖的身心都松懈下来,他蜷缩起来,缓了好久才好受些许。
贸然进入他人的之处是不对的,罗肖准备去拜访一下这户人家,祈求能收留自己一晚。
他站起身扶着墙壁望着幽深的走廊,这里静悄悄的,罗肖没见着一个人,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终于走到最深处,罗肖四下打量两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回应。
饶是罗肖再神经大条也发现不对,直觉告诉他不要再向前,可眼前的门扉却吱呀一声自动开启。
鸡皮疙瘩顿起,罗肖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周围的烛火也摇曳起来,他不敢多呆,侧身进了门。
刚一进门,门就自动关了起来。罗肖心下慌张,瞧着屋内的情况,余光惊鸿一瞥,定在了原处。
笼罩着床榻的白纱被微风浮动,朦朦胧胧间映照着一个身形娇小,身着雪白袍服的人影。罗肖像是被惑了心智,不自觉的上前,悄悄的掀开了床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