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次那般,亮着昏黄的灯光,像是再现的幻灯片,“盛慕”坐在梳妆台旁,听闻动静缓缓扭头,见到来人便勾起唇角,“我等了你好久。”
“你是谁?”罗肖的视线从仰视变成俯视,低头看了眼骨节分明的两手,知道自己又变回来了。
像是不懂他在说什么,“盛慕”歪着头,眨着眼笑道,“我就是我”
嘴角那浅浅的梨涡像是装错了的枢纽,罗肖看着很别扭,拧着眉头问:“我为什么遇到你就会变回来?”
“盛慕”起身缓缓走向罗肖,见他下意识的后退,弯了眸子,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腔,“因为,你和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用手指画了一个圆圈。罗肖最讨厌谜语人,皱着眉瞪人。像是被他的冷漠刺伤,“盛慕”伸出的两指滞在了半空,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罗肖,煤球,和我合为一体吧”
罗肖猝不及防被人环住了腰,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像是在听他的心跳。
纵使他的芯子不是罗肖熟悉的,可这具身体的触碰罗肖却记得清晰,哑着嗓子问,“我的左腿?”
“盛慕”突然笑出声来,薄唇张张合合,罗肖一瞬间的耳鸣,听不清声音,只能从口型看出两个词言。
“会死。”
读懂这两个词言时,血液像是被冰封一样,手脚冰凉。
“你去哪?”
开门的动作一顿,罗肖突然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我死,也不会让‘盛慕’死。”
“他离不开这里的。”再次出声,声音竟然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携带的一句,“我不会丢下他。”
门已经合上,“盛慕”松懈了肩膀,缓缓走到梳妆台旁,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看了多久,再次伸出两个颤抖的指尖提起了嘴角。
我已经会笑了,那你所说的“他”,会不会包括我呢?
没有掌握重要的信息,罗肖心情不虞,尤其还听到那句晦气的话语。左腿到底有什么毛病,他不得而知,甚至动了拿刀剜肉的心思。可在这危险的世界,这样无疑是作死。
他还是担心小孩,靠着记忆寻着厨房走去,走廊里的玻璃窗被天空挂着的红月照的一片血红,投射的光影融合与红毯之上,到处都像是血淋淋的,让人目眩。
罗肖一直能感觉到一股视线盯视着他,整个房子都像是一座压迫的牢笼,令人喘不过气。
他已经记不清是怎么下的旋梯,来到厨房门口看到凳子上熟悉的身影时罗肖才觉得好受点,可当他看清小孩面对的是什么时,一口气哽在胸腔,不上不下的,像是吞了的火折子,烧心灼肺。
女人示威一样,拿着人偶的断肢残垣摆放在餐桌,生生砍下的关节处像是真人般淌着的血液,血珠顺着白洁的盘子落在桌面的绒布上,悄无声息的失去痕迹,就像是小孩没有落出的泪,代用颤抖的身体诠释着他的恐惧。
是啊,他一个成年人都害怕的场景,小孩怎么能不怕。
罗肖的进入,打断了女人的动作,像是处罚时出现的意外因子,让严肃的场景变得不伦不类。
小孩在看到他的一瞬,就蹦下了凳子把罗肖抱起。
女人说:“把他给我”
“慕慕,你答应过妈妈,要乖的”
软化的隽语,像是挥洒下的温柔金屑,奇异般褪去女人鬼一般的面容,展露出泛黄的相纸般妇人形象,一个母亲,来自记忆深处的模样,再度重现。
小孩玻璃珠似的眼睛像是蕴着水光,可他不会哭,只能用颤抖的胸膛汲取怀里的温度。
他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我不想答应。
有人告诉我,别答应。有人告诉过我,要好好爱惜自己。
女人掀了桌子,残肢甩到了地上,溅出还未干涸的血液。她浑身都在发抖,薄薄的眼皮下沁出了血珠,泪水混着血液在蓝白可怖的脸上滑出鲜明的痕迹。
“你难道也想变成他们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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