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夺我仙籍,想通过这么几年的时间让我明白规则。让我成为更成熟的仙。所以我被投下妖界。难怪我没有妖气,因为我本来就是仙。”
风雷老祖说:“当时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非天寒:“你是仙?等等,其中到底差了多少情节没交代。”
“是我让人捉拿百里霍的。”
风雷老祖说:“那段时间,我在闭关,所以事情交由陈纶负责,而他后来在雷柱上领罚。”
非天寒对雷柱印象颇深:“原来他就是那最初的弟子啊。”
风雷老祖说:“因为他杀人炼阵吗?佩农,你还是太年轻了,仙不该干预凡间事,就算什么都知道。”
这个时候,尚德整整衣袖,已经不见了少年的稚气,而脱颖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他说,“我知道老祖什么意思,当时我说秋暝不配为仙,其实不配为仙的,是我。身为仙,却不遵守仙规,难怪会遭到处罚。”他已经变成了佩农,语气之中带了一丝自嘲。非天寒一直觉得尚德是个很特别的妖,如今一看,原来并不是妖。
非天寒思考道:“既然你都恢复记忆,那就是代表你可以回到仙界?”
佩农说:“这可不是,正如孟婆汤不能对任何人都完全有效,我在其中的道理也如出一辙。但是我想起来了,厄休是当年百里霍收的妖怪,他们有相同的志向,就是灭人,光复妖界光辉。”
佩农早就看出百里霍心术不正,他自然不会心甘情愿遭受风雷派弟子的欺辱,佩农虽觉得情有可原,但也并不认为杀戮是唯一的办法,那日他只想让人捉到百里霍后,劝劝他,但接到消息的时候,百里霍已经死了。这就是他干预凡间事的代价,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期望的结果发展。说他自大也好,节外生枝,佩农都认了。
风雷老祖说:“既然如此,你可万万不能再干预这次事情了。”
“做不到。”
“喔,你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这叫什么,不长教训。”非天寒在旁冷言冷语,他没由来想起了自己的先祖。
“没有办法,因为我怕某个妖怪再次误入歧途,那次我被拦住,没有劝下他,这次我要看到他才放心。”
非天寒不明就里:“什么,哪个妖怪?”
青山绿水之外。
“就算是神仙,也没法把霍救回来的。妖怪死了一次,便是完完全全的死。”厄休说。
是啊,我自己都清楚得很,那天他的身体就那么消失了,妖怪死了,连尸体都不剩。我比谁都清楚,但是,寄希望于仙帝之上。
“我也知道,霍死得确实没有理由,但他还留一丝气息尚存。”
世间什么法术都有,就是没有让起死回生的法术,那是禁忌,连神仙也做不到。就算想再一次看一眼霍,当时的我,真的很没用,来晚了,也救不了他。
只有仙帝的话给了那只狐妖一丝光明。狐妖收起了那只同伴给他的铃铛。注定脱离族群的妖怪只能孤身前行,去组建不属于他的同类,一起生活在同一个世外桃源。只有百里霍跟他是一样的,同样的姓氏把两只妖怪的感情就此维系,那时候同类的感觉那么细腻,离开狐族,那么多年,还有他们彼此熟知。
但是那天,手足的感情被破坏了,死掉了,在他怀里消失了,就好像失去了另一颗心脏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这一份感情,同样地,身为妖怪,在一个陌生的门派苦苦修炼,却遭人恶意对待。妖怪本不该如此。于是从一开始的羡慕修仙者,变成了厌恶,到了后来,只想跟霍一起回去。
只要霍能回来,就好了。那是仙帝答应他的东西。
妖怪也不该如此,受人类欺负,只是百里秋暝也知道,揭开封印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但是太多妖怪死了,他看见的只是人类的暴力罢了,是妖怪对人的臣服,如果妖怪和人一定要分个高下,那他至少不能背叛他的身份。
成仙,不成仙,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东西了。如果还会感到抱歉的话,那就是对佩农了。以前他一直觉得,佩农是个很高高在上的仙,也许不是佩农本身,只是因为他是仙吧,就是这样让他感觉,他跟佩农之间拉开了距离,只是身份就能蒙上尘埃。他在佩农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他只是只狐妖,跟仙比,真是差太多了。佩农很豁然,觉得妖怪和仙也差不了多少,但那是因为,佩农是仙,有这份自信。当他是妖怪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