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何,天上一小仙,在非星移不经过冥都且王不留还经过冥都的大前提下,他被派任务,去找到王不留的转世,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对妖怪起兴趣。
用普通人的话说,王不留的转世若还是除妖的,他转世的转世若还是除妖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仙界提倡众生平等,可不兴一个人生生世世都做同一件事,况且王不留每次喝完汤都还是能想起前尘旧事,与非星移相遇,未免太过危险。由于非星移已经不管任何一司,命也不由天命官掌控,仙帝让天命官把王不留的命写的圆满,若不圆满,王不留还得去冥都,因为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是得一直轮。而正常死亡的人,命好,死一次,足矣,不用死生生世世。
自然,王不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王不留,这一世他叫何萧然,轮到现在,何萧然也不像王不留,只是他第一世是王不留而已。善何接令,于是化身肉体凡胎,叫赵三,他得保证这一世的王不留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跟除妖,没有关系,跟妖怪,没有关系,跟非星移,没有关系。
普普通通的人,到底是何定义,善何觉得天命官自己都不太清楚,锦城因开放的态度,妖怪算是在里面发展得最好的。王不留在胡县看多了不平之事,却没看妖怪的事,一心想在锦城考取功名,本来赵三是铁了心,想让他赶考失败,可偏偏由于多种因素,竟没有延误。天命官写的是人的天命,但不写妖的天命。因为还没有一个妖当仙,除了百里秋暝,仙界一次也没正眼瞧过妖。因此,妖的干预也不在天命官算计之中。
何萧然,没有一个朋友,就好像天煞孤星,他读书永远是一个人在读,他一心要去朝政上发挥他的才华,他想改变这个社会,所以他书读的极为出色,他生怕比别人落后一分,于是挑灯夜读,他过目不忘,能说出哪一句源自哪一本。
善何怕他遇到非星移的转世,因此格外看着他,所幸一路何萧然都对别人不起什么兴趣,虽然别人对他颇有兴趣,善何也是能拦就拦,硬把人生百态过成二人世界,坚决不见非星移的转世,晦气。然而,善何发现了非星移的转世。
那一刻过得极慢,他正做赵三阻拦着何萧然见到饼摊上的纷乱,他就与这千百人中见到那商贩腕上的“留”字。
此地不宜久留。
善何也是这么说的:“此地不宜久留,恩公,我们快找个客栈住下吧。”
何萧然皱眉:“我们没有那种余钱了。”
善何这才想到,他前期千方百计,让自己受肉身之苦,花了何萧然一大笔钱,所以何萧然大抵是没钱去住客栈,那他总得使点仙术,点石成金,可他怎么能被何萧然看到他如此阔绰?于是让何萧然稍微等他一下,何萧然叫住他:“赵三,你莫不是去求人吧?”
善何哽咽了一下,他的脑子转的飞快,也没能回答出来,就他的身份而言,好像也只有求人一条,善何强颜欢笑了一下,说:“恩公等我便是。”
这一来,就等于默认,谁知他回来,何萧然已经不见,他用仙法一查,发现何萧然在一破庙之中,善何大喜,还好不是被劫了或是跟别人有接触,善何对何萧然的保护,就像保护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那么小心,但他一进去,就发现那个商贩,非星移的转世,跟何萧然粘在一起。
善何有种吐血的冲动,他不明白,怎么就能这么巧?他急忙让何萧然跟他去客栈,一个他不愿相信但大概能猜到的答案出来了,他们,相识了,还有了一定的意气相投。
后来陈自迁来叫何萧然,其实何萧然是在的,只是善何阻断了罢了。
他与乐忧说:“真该把你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换一下。”
乐忧说:“我可不愿做那事,谁都知道非星移和王不留难搞。若何萧然呆在锦城,他难免会接触到妖怪。”
善何仙法一化,给他看何萧然的文章,乐忧一看,跟着善何感叹,善何说:“这样的人不做状元,有些说不过去吧?”
乐忧说:“他到朝堂之上,又要听跟妖怪有关的事,若他想把心思转到妖怪上,岂不是又要做回王不留?”
就怪一开始给非星移和王不留就是仙命,至于此!
善何皱眉,他其实不太乐意做这种事,就好像是在折磨人,虽然他也是一劫一劫渡上来的,可何萧然只是平白无故受苦罢了。
乐忧说:“他们不想成仙,若仙帝还执意让他们成仙,那仙帝威严何在?他们既然要做凡人,就要跟凡人一样经历轮回之苦,然而也只能经历轮回之苦罢了。”
尚德与陈自迁谈完。
人与妖,好,很好,听完,尚德受益匪浅,他如今也要思考人与妖的问题,这一夜可真难熬。百里秋暝要化为恶妖,失去成仙的资格,他不忍心看百里秋暝受苦,把他抱在怀里。
佘柳曾跟他说过,百里秋暝要是做了恶妖,一开始可能会失控伤人。而这时,突然有一缕头发垂下,尚德向上看去,只看见一个吊死鬼横在梁上,舌头老长。他说:“总司长唤您过去。”
尚德难免会认为,总司长是特地请他过去嘲讽他的,虽然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除此之外,他跟总司长也没有别的交情,更何况上次他强行揭棺,弄得大家都不是很愉快。
总司长请鬼给尚德倒茶,尚德说:“久违了。”
总司长给他一个东西,说:“你拿去还与百里秋暝吧。”
尚德一看,是元神,但只有半颗,他心感奇怪,总司长说:“王雷回去之后,王家镇可有变好?”
尚德不解地看他,总司长说:“那我换一种问法,你觉得你的选择正确吗?”
尚德想了下他与王海的交情,想了下王家镇,他说:“尚德不知,不过要是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于私交,我认为海兄是个不错的人,不于私交,窃以为冥都的制度不够严密,白白一家受苦,正如孟婆汤也不是人人适用一样。虽然王家衰了,可以有李家,赵家替之,但我仍感到一种残忍。若仙界追求的是一种公平,我则是为了这公平之下的可怜人鸣不平。这只是尚德的私心,上不了台面,但尚德仍然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