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海兄可以尊重自己想法,不是一次,那样显得太可悲也太奢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这样的人生又怎么算快意呢?
“把大哥救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吃顿好吃的。”
王海跟尚德说,他们商量好了,明天就出发去冥都,今夜再在村子里落一宿。
王海给尚德数王家镇的美食:“蒸蟹,年糕,三鲜面……”
尚德竖起尾巴:“我想吃肉。”
“海边只有鱼虾……”王海看尚德又失落起来,笑道,“野猪或许能上山打吧。”
尚德说:“熬骨头汤!”
王海说:“好,救出我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尚德吃兔肉吗?”
尚德说:“这个……”
王海说:“因为思梦不是兔妖吗?”
尚德想了想,说:“妖怪跟动物区别还是很大的,思梦也不会认为她跟野兔一样,不过我肯定不会当着她面吃兔肉的。”
王海跟尚德约定,到冥都救出王雷,就一起回王家镇,尚德很乐,他完全忘记自己要去北方找青狼帮,他就是这样,跟朋友聚在一起,多久都是不嫌多的。晚上他们是一起睡的,尚德更乐了,涂思梦还是毛不言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睡,王海是第一个答应的。他入睡很快,过了一会儿,就只能听到很轻的呼吸声,暗暗的,月光倾泻,就只能看到少年纤细的手腕,白白的一截,王海生在海边,就好像没照过太阳一样,锦城的这几个月也没让他有什么改变。但他跟尚德一起,总归是笑的。尚德很喜欢这种感觉。冥都就像秋林山居,不在地图上显示,也很难找寻,前往冥都需要一个冤魂做引,他们就去那种没有人管治安差的小县,冤魂很多,都挂在衙门上,鼓是每天晚上都会响,冤魂叩头在上面,久而久之,鼓声被人记住了,很凄厉,又听说夜半有男人哭,女人孩童哭的凄厉,他比女人孩童哭的还凄厉。
来了几个敛财的县令,到这鼓前都怕了,于是这地方逐渐没有人管,乡绅作恶,欺男霸女,有投江的,有撞死的,还有上吊的,可大多数人总得活,可惜好人都听善有善报那一着,恶人倒是不听,死后再沦到畜生道,那又如何?他生前已作恶这么多遭。
这个地方阴气很重,冤魂很多。女人知道尚德是妖怪都不足为奇,她说:“我们如今怕的不是妖怪,是人呐。”
王海说:“冤魂才能指路,我们为络县百姓平冤,冤平了,路就没了。”
尚德刚想说什么,就被王海打断了,王海笑着说:“不过我想,我是除妖世家的子弟,除妖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如果为了哥哥的安危而留这帮百姓不管,我不能接受。”
尚德跟他击掌。
此地乡绅叫做王有福,体态微胖,一脸福相,他逼人签不可能完成的农耕合同,又让人付他沉甸甸的租金,前些年逼死了一个正直的农民,娶农妇为妻,农妇在过门的时候拿刀跟王有福拼命,被家丁杀了,另半条腿没能踏过门槛。魂就好像勾在那里,不动了。从此有人跨门槛,不是被绊一跤就是背后发凉,好像能听见声似的。
王有福便走了,临走之前也没过门槛,他顺着房子从后山跑了,没想到王有福走了,来了个李有财,李有财一毛不拔,出了名的铁公鸡,敢让他多花一分钱,就多要有个人为此赔罪。
妖怪跟冤鬼是两码事,李有财让道士来除鬼,贴符镇压,鬼气大减。只是没付给人钱罢了,说是几个道士,一顿饭就够应付,再要就跟那讨饭的无异。道士修行很好,竟没跟他计较,于是李有财在络县更加猖狂。尚德这就去把符给揭了,顿时阴风大作,尚德站在风中纹丝不动,鬼都聚集到了李有财的房子周围,却进不去,原来李有财家还有道士施法,可保家宅平安。
尚德潜进房中,把符揭了,看到一红衣女鬼站在门槛处,似乎低声在说什么。
尚德奇怪:“你们不应该可以报仇了吗?为何徘徊不前。”
女鬼说:“冥都有令,冤魂是害不了仇人的。”
尚德说:“为何?”
女鬼说:“因为他们要落到畜生道,等他们死了,自然会把他们放到堂前一审,我们再去哭一场,但是今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