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我出来，说：“你是何人，敢在这里放肆？”他没等我说完，便来了一剑，我连连防守，他要刺破白旗，我连忙握住他的剑，手上割出一道，越来越多的人扑了过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剑，要捉我到牢里，我躲过一人的剑，又闪过一人的刃，用来祭拜的果盘翻倒，我去够那盘子，男子大怒：“你这小厮，竟敢羞辱我王家先祖！”
“好了！”一个女声格外响亮，男子听到，连忙转身拜了一下：“二小姐。”
女子撑着伞，少年在伞下，而我在地上护着盘子，有些人过来要把我的手捆住，少年看着我，无悲无喜。
虽然跟我年纪相仿，好像只有十三四岁，但他好像愁郁难解。
雨依旧下着，众人行礼。
少年说：“退下，此事我自会处理。”
有人激愤难平，说：“少爷，请让我们杀了他，至少砍他一只手，此人敢闹我们王府——”
少年高声说：“我说退下！”
这下便没人敢说话了，但他不像秋暝，秋暝令百妖害怕，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不服之声，我坐在地上，听得很清楚，他们小声嘀咕着什么，多是骂他的话，似乎很不满意他摆架子，但无可奈何，还是挨个出去。
我把果子放回盘子，摆到桌上，看了看白旗：“没有脏，王兄。”我知道他姓王，不然王家镇怎么叫王家镇，王府又怎么是王府呢。
他仍然没有高兴的神色，却笑了下，他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笑，并不开心，但能让人满意，女子说：“小海，把他捉了吗？”
少年说：“你是？”
我作揖：“在下尚德，是狼妖。”
女子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妖怪？”她的手已经握不住伞了。
王海仍没有波动，他说：“尚德，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平静地问我。
我想了下，依旧作揖：“刚刚可能没说明白，我原名百里尚德，是被百里秋暝捡回来的狼妖，前十四年，我一直住在秋林山居。”
女子的嘴唇在抖：“百里秋暝……”
她抽出墙上的剑，说：“我要杀了你！为爹娘报仇！”
“二姐！”少年撑住了伞，又交到她手上。
女子说：“用你的青云剑杀了他，小海，必将要为父母报仇！”
我说：“我已不是秋林山居的妖怪。”
女子怒目而视：“那又怎么样？你是妖，妖就该被杀！”
少年摇了摇头，女子握成拳头的手抖了起来：“你是在维护他吗？小海，你可是王家镇的主人，太荒唐了，维护一个狼妖。”
少年看了女子一眼，说：“青云剑，凭妖气出鞘，妖气越重，威力越大。”他一手握着腰间的剑，说：“尚德虽说自己是狼妖，却没有妖气，青云剑杀不了没有妖气的妖。”
我说：“在下确实没有妖气。”
因此，也经常被妖怪看不起，他们并不认为我是百里尚德，是百里秋暝的养子。
女子流着泪说：“胡说，妖怪怎么可能没有妖气！”
少年说：“我叫王海，是王家镇的主人。”他并不强壮，甚至有点纤细，衣袖裹住他的身体。
我说：“海兄，王海是好名字，海广阔，能容纳万物，海纳百川。”
王海说：“你走吧。”
女子说：“你怎么能放过他？”
王海说：“青云剑不杀没有妖气的妖，但王家镇一个妖也不能留，我想你并不坏，否则也不会看我王家的白旗有没有脏，照顾我王家的祭品。”
我说：“海兄，我能问你百里秋暝的事吗？”
王海说：“他是王家镇的仇人，王家镇从十年前就恨他，他让我大哥睡了十年。”
“秋暝要是做了那种事，我必会回去，教训他一番。”
王海捂住嘴笑了，那一瞬间，他脱去了烦恼，回到了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女子惊讶地看着他，王海说：“你走吧。”
我说：“王家镇真没法与妖怪共存？”
王海说：“王家镇海天相接，我们的恨如同大海，永不停歇。”
我有些疑惑，对海兄的话有些疑惑，如果是这样，可是……我没继续想，向他道谢，从王家镇走过。
等尚德离去，王珑撑着伞，对王海说：“小海……”
小海很久没有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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