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凯亚来说,安菲尔德·克里斯诺达尔从小就是一个很好懂的人,但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人。直到某天他从来自异乡的旅行者那里听到了一个可以准确形容这人的词——舔狗。
他第一次见到安菲尔德是在一个炙热的下午。那一年夏天蒙德出现异常高温,爱德琳担心他们中暑,禁止他们训练以及去海边捡贝壳。凯亚和迪卢克整天像晨曦酒庄里种植的葡萄一样蔫巴巴地粘在客厅的地板上,伴随着窗外的蝉鸣虚度时日。就算克里普斯再三强调绅士的礼仪,也没办法把两个小孩从凉冰冰的地砖上唤起。但是面对来访的客人,他们总不能还是这样失礼。
至冬风格装饰的华丽马车缓缓停在晨曦酒庄的大门口,一个满脸兴致缺缺的漂亮少年跟在他父亲身后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打量着晨曦酒庄周围的风景,眼里毫无波动,直到他瞥见站在克里普斯身旁的迪卢克。
“呕——”
凯亚的飘远的思绪被身旁的干呕声打断。“咳咳……唔呕——”喝得满脸通红眼泪口水糊一脸的安菲尔德瘫软在地上,一边干呕还要硬撑着大声嚷嚷。
“喝——!嗝、凯亚,我跟你讲啊……蒙德的酒还是不够劲,嗝。不如至冬的酒,欸,我火水呢?”
你火水已经全让你喝了,整整六瓶火水,一滴不差地全进你胃里了。凯亚轻啜一口杯中的葡萄酒,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看着安菲尔德抱着空酒瓶在地上扭来扭去地发疯。这人真的好能喝,该说真不愧是至冬人吗。
“呜呜呜呕要吐了……”在地上蠕动的安菲尔德突然炸起,直奔盥洗室,一会儿传来了呕吐声和哗哗的冲水声。
克里斯诺达尔伯爵和愚人众执行官私交甚密甚至上过床的消息在地下情报网并不值钱,有不少人试图从他这里套话,但是伯爵大人口风意外地紧,根本探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本来凯亚也不抱什么希望,他端着半杯酒装模作样地晃了一晚上,安菲尔德吹迪卢克的彩虹屁也吹了一晚上。伯爵大人文采斐然,用词讲究,引经据典,没有一句重复的话,真想把迪卢克叫过来听听。然而盥洗室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他不得不去看看这个醉鬼有没有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
盥洗室里的安菲尔德手撑在镜子前面,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觉得人为什么要照镜子?”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还滴着水的脸,银色的眼珠往旁边一斜,像是瞅了一眼镜中倚着门框的凯亚。“嘿嘿,我比你好看,迪卢克肯定更喜欢我。”说罢,他直直地栽了下去,脑门磕地上的响声叫人牙疼。
“好好好,你好看,你最好看了,迪卢克爱死你了。”凯亚面无表情地把安菲尔德从地上拽起,扔到卧室里的床铺上。醉倒的安菲尔德很老实,规规矩矩地收拢手脚躺在床上,安静得像个死人。
凯亚揉揉头发,任劳任怨地把空酒瓶收拾好打包带走扔掉。他独自一人走在瘦落的街道上,脚下的影子歪歪扭扭。
月光下另一道黑影闪过,提着长枪的修女穿梭在蒙德城的小巷里。她突然停下脚步,背后传来骑兵队长的声音,“不用去刺探那个人了,他不会给蒙德带来危害。”
“哦?你确定你不是在感情用事?”
“他很快就会和旅行者一起离开。”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会继续监视他。提前说好,我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危害到蒙德的因素。”罗莎莉亚挑眉,长枪一甩跃入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