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堵,堵到喉咙酸涩。
东极之地乱云纷飞,杀气腾腾,半空不断震颤。
我到时,兰痕仿佛一只折翼的蝶,无力地坠落下来,蓝衣尽数被鲜血浸染,一头银发竟似枯了,没有了原来的光泽。
滔天的杀劲从上方逼下,我挥袖,将凌厉的光芒挡开,掠身将那一副身躯拥入怀中。
大风肆虐,银发乱舞,我伸手将乱发拔开,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瞳孔涣散无力,嘴角血迹干涸,蓝衣黏硬,仿佛体内的鲜血已经流干了。
“痕。”
我轻声唤,一百多年前,他将我从尸香魔芋盛开的丘陵之地救走,我对他生了情愫,便叫他“痕”,被驱逐之后,这个字便永远尘封在了无归寨。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唇角艰难地勾起,“卉娘,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嗯,都知道了,你欺骗我也没什么,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愤恨地怒斥,“捣腾了百万年,你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究竟要……”
他又笑,眸中一派哀凄,凄恻到空无,像是再也握不住丝毫的希望,“你说你选我,还作不作数?”
我想啊!我一次次背信弃义,虽然身不由己,但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喉咙一哽,我努力对他笑,“作数,这一次真的作数,你好起来,我就嫁给你,若是再食言,我卉娘再也无颜对六界。”
兰痕轻轻摇头,玉兰仿若最轻盈的雪,从体内升起,尖锐的痛贯穿心口,我摇着他,“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
“卉娘啊!”
他叹,声音虚弱无力,“把我忘了,让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让我不存于九天,不存于六界,不存于你的记忆。”
我抱紧他,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是,我错了,所以你就这样惩罚我,我真是小看了你的报复心。”
怀中的身躯越来越轻,不断有玉兰析出,一缕缕发丝也如月华,逐渐轻淡朦胧,我往他体内渡入仙气,然而,反而加速了他的湮灭,只好及时收住。
“我只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唇角流出一丝苦笑,“睡了,你就不会再对我食言了,卉娘,卉娘……”
最后两个字低不可闻。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剩余的微弱气力,他的身躯越来越虚缈,头慢慢地向我怀中歪下来,我紧紧地抱住他,心疼到无法自已,颤抖着伸手,试图截住飞快散佚的兰,无济于事,一朵朵在我指尖逝去,那曾经看似风流意态却始终不渝的眸子,再无任何聚焦,缓缓地阖上了。
“不,你不可以……这百万年来,你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我大吼,我不甘,我斥责。
这一日,是蛛毒成亲的日子,不过是他爱的,还是爱他的,最终都没有选择他。
可是,如果可以重来……
如果可以重来,我又能如何?
最后的时刻似乎到来了,他仿佛是一棵树,上面栖着许多蝴蝶,树倒了,蝴蝶纷纷散去。
无数朵兰从他四肢百骸涌现出来,向上空飞去,不过是瞬间,怀中的身躯变成一重虚影,倏而倾塌,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隐入苍缈太虚。
原先的心脏位置,出现一颗圈指大小的,仿若月华凝聚而成的内丹,在我心口略作停留,直上上空飞去,紫微星光华大盛,转瞬恢复如常,只是比原来稍微明亮了一些。
“嗒。”
一声轻响,那一柄水墨折扇掉落在身侧,我捡起来,上面还有些许残温。
怀中再无玉兰,只有玉兰清香,似乎在告诉我,那个等了我百万年的男人,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再也不会打扰了。
我紧紧地握住折扇,心中有万般情绪在翻涌,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嘴角流下来,源源不绝,随后身子摇摇地倒了下去。
一双手将我扶起来,拥入怀中。
“你让我静静。”
我含糊不清地道。
这三日来,我在东极度过,有时间在发呆,没时间也在发呆,想了许多。
爱一个人,无非是相守,凡人一世只有几十年,朝夕相对自然重要,但对于仙界而言,情况却是不一样的。
除非有特殊情形,诸神都不老不死,(老的也都是洪荒时便老的),大家都是堪破红尘和人心的主儿,对一切洞若明兮,是否在一起,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我陷入冥思的时候,天尊总是轻轻地拥着我,陪我一道沉默。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要么他死,要么兰痕死,都不是我愿意的结果,可他们之间,早已达成心照不宣的协议。
我不怪他,不怪任何人,若要怨,只能怨冥冥之中的安排,可这就连司命也左右不了,我也无法怨。
今儿黄昏,是百始祖受封之时。
天庭相当于中央朝廷,即便许多神尊的身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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