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说了什么,也不去深究,只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在对真正的卉娘表达他至死不渝的爱意,尽管我风淡云清,仍觉这样丢了我的面子,红袖一挥,将他打落云端。
仙子卉娘冷冷望着我,眸中黑流涌动,我看到了最深的痛苦和绝望,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
不关心名誉,不关心身份和地位。
我懒懒解释,“这个男人,赖在我的寨中不走,心心念念让我多看他一眼,结果么……”
“哈哈哈……终究都是贱男,死不足惜,不过,你也得死!”
她一阵大笑,红袖挥来,苍白的手直锁向我的喉咙。
方才那一挥的劲道实在太大,澎湃如噬天之浪,任黑息寨来的功法都不弱,却仍然七零八落地散向八方,毫无招架之力。
而我因迎面逼来的力道不断后退,也知真正交手只有死路一条,便凝聚起所有的功法,加速退向后方,红袖中,煨毒的,密码的锁魂针迅疾飞出,分别袭向女子的每一个要害部位。
然而,锁魂针落在她身上,犹如落到被烤得通红的万年玄铁上,纷纷焦脆了折断了掉落下来。
“冒牌货,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她冷冷讽刺,周身黑雾翻腾,一袭白衣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曾换掉,可见她对白衣有多痴迷,可见为何我从鬼君的眼中看到白衣。
梦中漫漫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的光阴,这个不应该着白衣的女子,为了避开人们对女妖的恶劣印象,安心做太乙救苦天尊怀中的清媚女子,纤尘不染的女子,放下她与洪荒而诞的野心,放下诛仙台的仇恨,这白衣,原是对一个男人的屈服。
“可不巧,被鬼君日夜榨干了。”
我勾起唇角,掌心凝聚起一圈光芒,向恶妖的眉心打去——
然而,她冷眸一厉,直直锁向的手霍然张开,一掌击出,所有的杀光沿路返回,混合着她的,仿若万钧钝锤,重重击在我的心口上。
骨头几乎都散了架,艳红的鲜血从胸口和口中同时喷涌出来,浑身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我竭力维持最后一口气,然而,却抵不住越来越昏沉的头脑,终究无力地向下坠落。
“哈哈哈哈……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还真的是便宜你了。”
恶妖畅快地大笑,朝我直追而下,袖子一挥便是空气震颤,地动山摇,浓雾腾腾而起,那张疯狂妖魅到了极致的脸时掩时现,她不过是动动手指,便如催动万剑凌绞,我的身体在半空不断翻滚,红衣张袂,猎猎舞动,鲜血喷洒飙溅,灵泽一缕缕吸出,尽数被她吸入鼻中。
恣意的笑声在半空回荡,她像猫玩老鼠,似要在我死前多折磨几番才肯罢休。
我睁大眼睛,光芒开始涣散,逐渐看不清一切,只感到生命力在飞快流逝,大风拂过,撩起我的头发,根根掠过眼前,已经几乎尽数白了。
蛛毒,冷桑,寨中十位长老从天边归来,向恶妖围剿而去。
我终于得喘一小口气,抬手按住心口,才发现之前还白皙圆润的手指,已经起了年老的皱皮,苍枯没有弹性,这一刻,我知道,我彻底老去了。
我闭上眼睛,任身子继续坠落,心境一派苍白冷寂,仿佛最令人痛心,最令人无力的墓碑。
我听见许多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我的和别人的。
我看到一袭白衣的温润公子就在眼前,伸出手来,抚着我的脸颊,满眼温柔爱怜。
“公子,带我走吧!”
我伸出手去,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带入怀抱。
我睁开眼睛,看到是兰痕的颜容,居然带着焦虑。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鲜血不断从唇角留下,挤进来的空气尽是血腥味。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红袖一挥,一掌打在他的脸上,“滚,我嫌脏。”
然而,他沉黯的脸上淡光浮现,将我所有的劲道都消去。
他低头下来,眸子凄然,像在瞬间苍老了十万岁,早已不复曾经的风流雅致。
“我选你,我选你好不好?”
他握着我的手,仍是那样的紧,“卉娘,不要折腾了,我们回寨。”
“妖君竟忍心抛下仙子卉娘?”
我冷冷嘲讽,大口大口地喘气,咳嗽,那张脸越来越模糊,仿佛我百年来未曾看清。
他抱着我,一掠而起。
上空人影乍合又分,冷桑,蛛毒和十位长老死死围住恶妖,即便伤痕累累也不肯退却一步,东边,梵韬决率领魔界力量匆匆赶来,西边,鬼王银魅也率阴界力量而来,地上,人世道士法师手持桃木剑,纷纷掠起,最上方,天兵天将站在云上,各执法器,剑戟一击便是一阵闪电腾空。
任这只恶妖再猖狂,再厉害,又怎敌得过六界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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