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郎转念一想,是这么个理。纵然议定,也须等茗儿破瓜(十六岁),耗个几年,够自己筹谋了!阴极阳生,豁然开朗,“只保佑真应了你的话才好!”
瞧着暴雨转晴的光景,我兑了碗蜜茶与他,不容置喙地说道:“郎君只管误我,可惜那现摘的十个鹅梨了!”
尚郎慢条斯理的端起安南茶碗,啜了两口,示意我继续说。
我分辩道:“这香唤作鹅梨荼蘼,难得的是借着鲜果的生机挥发甜香。您这么耽搁,果子放久了就会带着一股子熟透了的酒气,何来清新之感?”
“那走吧,去制香。”他边说边作势要同往。我忙拦道:“有更要紧的事情交代您预备。”
尚郎暗道:把更要紧的事交付我,不正是拿自己不当外人吗?
由此心下愈发畅意,立马道:“要亭台鸟,还是添香仕女,亦或者几笔写意?”
我促狭道:“草虫可使得?”
尚郎扶额,“好好说话。”
我饶不肯罢休,“茶坞,于茶青上的一只小绿蝉,大小比米粒还不如。”
尚郎无语。
“你自己悟去吧!”扔下这句话,我立马退下,行至窈香坞。
见诸事齐备,兀自断开十个鹅梨,去内瓤,呈瓮状。再把调配好的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勾兑在一块儿,逐个平摊到这些梨瓮当中。把切下的梨盖封口,寻削得锋利的竹签固定住。
不拘优劣,直将陈茶散末投入银釜煮开,让梨瓮逐个过茶汤蒸煮,度其梨肉软烂当即取出。一鼓作气,整个捣烂锤匀,让梨肉的甜香包裹静心的沉檀二味,轻松卸下心头的枷锁,隐隐的茶香熏陶下,洞察所思所想,明心见性。
以头巾比划,依着大小绞若干块素麻,裹起香泥,像拧帕子般,直教把香泥的汁子淘澄干净,再搓成泥丸大小,盛入蛾蚊香盒,省得走了气味。
虽齐活了,我却犯了难,头里起,焚香已是繁琐仔细,更遑论插之精致,挂画之雅谑,愈发显出泡茶的极简。真要这般张罗,到底不恭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