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在了我的背上,痛得我半边身子全都麻木了。
身旁闹哄哄的,仍有知觉的左肩能感觉到有人捏着我的肩膀。
我还听到繁音的声音:“开门!”
我还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灵灵!”
我没办法说话,因为我的喉咙太痛了。
说话的同时扯起了我,把我拽到了他背上。鼻尖传来繁音身上那股独有的味道,混合着汗味和浓浓的血腥味,他死命地扯着我的手臂,一边说:“抱紧我。”
我怎么都抱不紧,都这么久了,却依然看不清东西。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小孩子拆来拆去的娃娃,浑身哪里都痛。因为太痛了,我甚至不想活了。
不久后,我感觉到有东西缠上了我的腰,随后就开始移动。
我终于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些东西,发觉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繁音身上。他开始跑,颠簸让我更加看不清眼前。
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青草和香传来时,我已经被放进了车里。
可能是因为这次失血比较少,我到现在反而比刚刚窒息时更清醒。我看着繁音坐进来,按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到了他的腿上,然后开始往我的伤口附近绑东西,大概是为了止血。
引擎声传来,汽车开动了。
我感觉自己的背上依然很潮湿,且这潮湿正在不断扩散。他的手掌摸着我的头,虽然动作很温柔,却让我拿捏不准他是想杀我还是仅仅抚摸。
我叫了一声:“繁音?”
他摸着我头的手一顿,却没有说话。
“你是哪个?”我真想知道这个。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嘶哑:“变态。”
“让他开枪的是哪个?”这个句子对我来说有点长。
他依旧沉默了半晌,说:“我。”
“那……”我问:“想掐死我的是谁?”
他没吭声。
我的心越来越冷:“掐住我的又是谁?”
他还是不说话。
“拉我过去挡枪眼的……又是谁?”
“都是我。”他终于开了口:“阿昌瞄错了人,我从一开始就是让他瞄你。”
他真是个骗子。
他一直都在骗我。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在骗我。
直到被推进手术室打麻药时,我依然是清醒的。我望着来往医生护士的身影,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事。
傻子都知道他刚刚要求开枪并不是要杀我,我更相信他想让阿昌杀了他。
这意味着他爱我吧。
可心酸的是,我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个想让阿昌杀了他的人救我的人是谁?我也更不想知道,那个用我挡枪眼的人又是谁?
从急救室出来时,我觉得很累,但依然挺清醒,只是眼睛和喉咙都很疼。
我直接被推进了病房,繁音或者其他人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问护士繁音的情况,护士说:“他在隔壁,已经打过镇静剂。”
“他身上有伤吗?”我记得他当时吐血了。
“他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一块。”护士说:“但已经缝过了两针,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果然是想咬舌自尽,看来知子莫若母。
我问:“老先生去看过他了吗?”
“正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