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不上套:“如果你是可以被讨好的人,罗嫚早就嫁给你了。”
他也没生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确定?”
“确定。”
他没吭声,转身走了。
呼……
我到浴室去洗澡,而后准备去卧室休息。可是一开门就傻了:繁音正靠在沙发椅上,地上跪着一位空乘员,正卖力地做着他想让我为他做的事。
他半仰着脖颈,我不由捂住了嘴。
肯定是因为我刚刚流过产,比平时更脆弱,眼泪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
听到开门声,那空乘停下了动作,松口看向我。繁音也侧过脸,毫不意外:“出去。”
我也想出去,却完全挪不动步子。其实我有被那段视频冲击到,看的当时的确在仇恨,可过了几天再想,又觉得他当时好像很伤心。也是因此,虽然他最近虽然总挖苦我,但我却觉得他对我好像比以前好一点了。他爸爸跟我说那些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信,可还是忍不住信了。
我刚刚还在纠结,如果他能不欺负我,那我也……
我……
我还是生气,还是恨他,可我也……
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他。
空乘走过来关上了门,喀嚓一声落了锁。
我却依然走不开,仍旧忍不住眼泪。我不仅不敢放声大哭,反而努力地按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怕他冲出来打我。
我的脑子里全都是过去的一幕一幕。
他如何掐住我的脖子,如何拆开我的关节,如何把我扔到陌生男人的手里,又是如何把我拖进野兽的笼子里,再如何踢死我的孩子……
他一次一次地在我的心口上戳刀子,把我当垃圾一样殴打、羞辱、折磨……
他把我从一个那么快乐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期期艾艾的德行。
把我经过重重体检的健康身体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而我是怎么做的?我老是觉得他有病,老是想他还有第二人格,可他妈妈说得一点都没错,繁音只有一个。
欺负我的也从来都不是别人。
就是我爱的那个人。
真的,我从来都没敢正视过:
我竟这么可悲……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扇门前站了多久,哭了多久,又狼狈了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想尽办法报复他,还是带着这一身伤赶快逃走。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哭,哭得毫无力气,跪到地上,却还是想哭。哭得眼前发黯,呼吸都变得艰难,眼泪却依然止不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不是他对我做过最重的一件事,却成了让我最痛的一件。
我突然失去了知觉,似乎过了不久就被失重感惊醒。
睁开眼时发现眼前是飞机上随行的女医生。我想张口,却发现嘴上扣着氧气罩。
她转过头高兴地说:“繁先生,她醒了!”
我这才看到繁音,他靠在对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问:“还用去医院么?”
“还是建议去的。”医生说:“她需要到医院做全面检查。”
“我是问她。”繁音看向了我。
我试着抬起手臂,有点发软,但还是能抬起来。握住医生的手腕,示意她摘掉氧气罩。
她摘了下来。
我推开她,用尽全力地爬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决定不聪明,但我现在做不出任何聪明决定。我说:“不用去医院。”
没收到回答,飞机依然在下降。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用去医院。”
他望着我,没说话。
飞机是在墨西哥备降的,这边的英语口音太重了,我甚至没听明白医生都说了点什么。
检查过后,保镖把我带去酒店。
这边很热,我的衣服太厚了,本来捂了一身汗。结果房间里的冷气又太足,我只觉骨缝都在疼。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有人开门,是繁音。
他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过来吃药。”
我坐起身,不想动。
他朝我走过来,攥住了我的手臂,我扭动着身体挣扎。僵持不下时,他扬手给了我一记耳光:“再动一下试试。”
我没再动了。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对着我鼓捣了一会儿,倒了杯水一同拿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吃。”他命令。
我把药吃了。
“躺着吧。”他说完便转身朝着浴室方向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扭过头:“躺下睡吧!”
我就这么一直从他进浴室坐到了他出来。他也无视了我,径直躺到了床上。
我只好下来,坐到沙发椅上。
他关了灯。
房间陷入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