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口渴,干渴得不可思议。就像他牢牢按在胸口伤痕累累的地方——两个地方,发出截然相反的一种疼痛。
就像他手里死死按着的那个号码,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拨打这个号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慢慢地毛腰,蹑手蹑脚,就像行为不轨的小偷,悄悄地,悄悄地越过无果树,走到了栏杆前面。
那是底楼小院的护栏,只得一米多高。这点高度对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手一撑,一下跃过去。
落地的时候惊动了一片树叶,他紧张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一动也不敢动。
四周,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慢慢地,他熟悉了黑暗的眼睛已经能看到窗户里面的一点点影影绰绰。他屏住呼吸,走近。
终于,身子贴住了窗户。
他紧张得不能自已——那窗子,仿佛一下就能推开。
他真的伸出手去,可是,一推,窗子紧闭,关得严严实实。他没有在用力,只是靠在墙壁上,激烈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夜露越来越深浓,午夜之后,已经微微有了一点凉意。竟然出奇的安宁。
许多年了,他从未这样安宁过。
是靠近了一个人?是过去一切的了断?是那一刀下去的心碎?
他不知道,只是盘腿,默默地冰冷的地砖上坐下来。
一阵风起,一片无果的叶子缓缓坠落他的头上,又滑落他的肩膀。他一动不动,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