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刘彻准备的是王炸,任凭他这位大汉皇帝如何跳腾,对他杨川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终究也不过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罢了。
想想也是啊,自家的白菜心儿把自己剥洗干净,主动送到别人的嘴边让拱;结果,杨川小贼竟然还颇为嫌弃,却想着去拱另外一棵白菜心儿?
将心比心,人之常情,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另外还有一件事,”平阳公主不动声色的笑道,“上一次你说过,要给咱外甥于单封赏一个关内侯,要不趁着这一次机会,一并给办了?”
刘彻点头道:“朕的旨意都拟好了,本来就想着这几日就要操办的,既然如此,那就等于单的身体康复一些了,几件大喜事一起过?”
平阳公主点头:“如此甚好。”
刘彻斜眼瞥着杨川,脸色渐渐冷却下来,冷哼一声,道:“咱家里的几件大喜事要好好操办,可家里的几件烂包事,也不能不管呐。”
杨川假装无知无觉,低眉垂眼的喝着苦荞茶,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平阳公主笑问:“怎的,咱家里难道还有什么烂包事?”
刘彻呲着牙,用筷子指着杨川骂道:“姐姐,你看看你的这义子,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瘦不拉几的像个瘦猴儿,要不、将他撵出去算了?”
平阳公主摇头苦笑,道:“刘彻,你想说什么就说,对一个孩子呲牙你羞不羞啊?”
刘彻老脸一红,哈哈笑道:“朕不是呲牙,是杨川这臭小子太不像话,看着就令人牙痒痒!”
“姐姐,你说朕的满月儿有什么不好?知书达理,容貌绝佳,贵为大汉公主,咋还就被人给嫌弃了呢?”
“姐姐,你说说看,你这个儿子是不是皮痒了、欠揍?”
平阳公主笑了笑,没说话。
上一次在杨川家的厨房里,皇帝被那臭小子喊了不知多少声‘老刘’,还指使他干这干那的,完全就当成了仆役使唤,这也还就罢了,毕竟,不知者不怪;问题是,后来还让刘满给抓破了面皮、咬破了手背……
想想都令人头疼呢。
而且,那件事情毕竟是刘彻的错,乔装打扮去骗几个小孩子,活该被人欺负。
最过分的,是杨川先是抗婚不娶刘满,后来,又与一个民女私定终身,这算怎么回事?皇家的颜面何在?
刘彻估计都快气疯了吧?
杨川这小子,平日间看着挺稳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的在这件事情上,就变得如此糊涂了?这一点,就连平阳公主都想不通。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皇帝的确很生气,但打心眼里却对杨川也是喜欢的,最多也就寻个借口,打他一顿罢了。
“杨川,你给朕滚过来!”
刘彻却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抓起一只琉璃盏,劈头盖脸的就砸向了杨川,口中犹自骂道:“打死你这个哈怂!”
眼见得那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飞过来,杨川赶紧伸手接住,趋步向前,口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然后,他走上前去,将那只琉璃盏轻轻放回到刘彻面前的案几上,还十分贴心的往齐整摆放了一下。
刘彻更加恼怒,一把抓起另一只琉璃盏砸了过来。
杨川心中一阵苦笑:‘这位汉武大帝,咋跟个小孩子一般,动不动就掀桌子……’
他伸手接住第二只琉璃盏,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口中连连告饶:“陛下息怒,微臣知错了、微臣知错了。”
刘彻一阵气结,看一眼被杨川顺手放回来的两件琉璃盏,恨声斥道:“好你个杨川,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竟敢抗旨不遵!”
杨川陪着笑脸,道:“微臣不敢,只不过,错的是微臣,并非这琉璃盏……”
刘彻气笑了。
他伸出两根修长手指,点着杨川的鼻子,转脸对平阳公主说:“姐姐,你看看你收下的这逆子,竟敢教训起朕来了?”
平阳公主笑道:“你呀,这都当了多少年皇帝了,怎的还跟小时候一样,还跟一个小辈计较起来了。”
刘彻怒道:“朕十六岁成丁加冕时,便能拉开黄杨木大弓,骑射剑术军阵样样精通;此后,朕登基成了大汉皇帝,胸怀大志,这几年横扫漠北草原,何等的英雄神武!
姐姐,你看看你这儿子,瘦不拉几的,可能拉开羽林军的黄杨木大弓?可能上阵杀敌?可能……对了,还有个曹襄,也是这般的废柴,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哼,反正就是两个哈怂!”
平阳公主笑眯眯的说道:“丢人丢到姥姥家,可不是丢到你这位大汉皇帝家了?”
刘彻张口结舌好几个呼吸,猛的一个侧身,使出一招他最喜欢的‘兔子蹬鹰’,一脚蹬向杨川的腰胯处。
这就恼羞成怒了?果然是玩不起是吧!
杨川早有防备,身子微微一侧,让刘彻那一脚蹬在自己的屁股蛋子上,他借力向侧旁猛然扑出,骨碌碌就‘滚’到平阳公主身边。
“母亲救我!”
杨川连滚带爬的跑到平阳公主身后,探头探脑的说道:“母亲,赶紧劝劝我舅舅,他最近操劳军国大事,夙夜不眠,殚精竭虑,可别将他老人家给气着了……”
平阳公主伸出一条胳膊,护住杨川,强忍着笑意,道:“陛下息怒。”
刘彻恼怒不已,双目圆睁,叱骂道:“让朕息怒是吧?怕将朕给气着了是吧?你们几个臭小子惹朕生气的次数还少吗?”
“杨川,你今天给朕把话说清楚!”
“你为何要欺负朕的满月儿?”
“朕的女儿,贵为大汉公主,冰清玉洁,对你杨川一往情深,只愿生死与共,哪一点比不上郅都老贼的女儿了?”
“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朕就、朕就打折你的狗腿!”
好吧,终于说出他的心里话了……
平阳公主一阵头疼,使劲揉着眉心,道:“哎呀,本宫这偏头痛又犯了,哎哟,疼死了,杨川我儿,赶紧搀扶母亲回家,将养上七八天就好了。
陛下请息怒啊,姐姐这偏头痛病来得不巧,搅扰了陛下,我们这便出宫回家、这便出宫回家……”
到底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平阳公主果然神助攻,一看四下不对,登时便觉醒了老刘家的嫡亲血脉,使出了高祖皇帝刘邦的‘独门绝技’:装病、撒泼、耍赖皮!
杨川心中暗呼一声:‘啧,专业!’
他赶紧伸手,搀住平阳公主的一条胳膊,便要溜之大吉。
不料,刘彻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搞事,他怒喝一声:“崔九,还不将杨川小贼给朕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