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一股水从那一根细细的管子里喷射出来,飚出去七八步远,并在空气中化为一团白茫茫的水雾。
‘刷刷刷!’
站在他对面的桑弘羊等人,一个没注意,竟然被喷了满头满脸满身的水雾,登时便成了落汤鸡。
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叱骂,更无一人胡言乱语。
杨川捯饬出来的这玩意,太过惊人,竟然将水桶里的清水,通过一个铁罐子、几根毫不起眼的‘管子’,喷射出七八步!
几乎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好一阵子都无法合拢,眼里的震惊之色就十分的明显……
“哈哈哈,过瘾,过瘾呐!”
霍去病哈哈大笑,手上不停歇的前后推动连杆,满脸的得意之色,大呼小叫的喊道:“哈哈哈,看看某家的手段,喷死伱们!”
然后,‘嘭’的一声。
杨川手里的那一根管子,炸裂了。
大家都傻眼了。
杨川却只是转头笑骂一句霍去病:“你这家伙,以为这是打铁的牛皮风囊啊?”
霍去病嘿嘿笑着,甚为尴尬的说道:“我这不是一时兴起,没忍住就给使劲推了几下嘛……”
……
小半个时辰后,汉帝国第一架‘喷雾器’终于诞生了。
不过,杨川可不敢说这是什么,一口咬定是受到‘喷泉’的启发,慢慢琢磨出来的一样新玩意儿。
限于材料、工艺等,这一架‘喷雾器’其实就很是粗陋,只能凑合着使用罢了。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汉帝国最好的一批工匠,都集中在朝廷和内府,只要有一个大致的思路和成形的东西,大匠作很快就能将其逐步完善、精细。
喷雾器有了,管子又成了难题。
杨川手上,只能想办法用羊皮、鹿皮、牛皮等,再加上丝麻之物,制作出一根不足三丈的‘管子’。
想要给大片的庄稼喷施‘石硫合剂’,还需要一个能移动的‘架子车’,将喷雾器、木桶等放置在上面,缓缓移动的同时,才可以不停的‘喷雾’。
当然,这些粗苯小玩意,根本就不需要杨川亲自动手,自有三十个半大小子和曹襄家的工匠来完成。
看看,这便是人多力量大的好处啊……
工匠们在田间地头忙得不亦乐乎,杨川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他令人在渭水堤岸上搭了一溜凉棚,铺上羊皮、鹿皮、羊毛毡等,摆上一些案几,再一次宴请桑弘羊、内府宦官和长安城纨绔恶少们。
晚春时节,关中一带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起来,所以,就不能连续吃烤全羊、爆炒羊羔肉等吃食。
一碗浆水面,三样时令小炒,四样凉拌菜,四碟杨氏腌菜、榨菜,就十分的应景,让众人大呼过瘾。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那帮纨绔恶少对杨川开始分外亲近,一个个的都开始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
他们觉得,杨川这人、能处。
唯一的遗憾,便是这家伙只贪财不好色,很多好玩的事情不能一起玩耍,这就令人有些遗憾。
与此同时,就连桑弘羊等官吏,对杨川的愤怒、怨恨之情,也开始烟消云散,纷纷上前寒暄,以示友好。
杨川的心情不错。
这就对了,人嘛,可能会有那么几个永远的朋友,但只要有利可图,一般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
“桑弘羊,石硫合剂的功劳归我,喷泉器的功劳归你们大农令,如何?”
趁着饭后休闲,杨川走上堤岸,一边在某一棵大柳树下尿尿,一边笑着对也在尿尿的桑弘羊说道:“这一次,你若能加官进爵,可不能再忘恩负义的坑我杨川了;
再有下次,我弄死你全家。
听说你桑弘羊有三个儿子,五个闺女,那十几个小妾都很水灵,一刀子戳进肚子,估计会疼哭的。”
听了杨川的话,桑弘羊猛的一个激灵。
然后,本来已经撒完尿、正在系裤腰带的桑弘羊,忍不住突然又有了尿意,还不等他掏出来,裤裆便被喷湿了一大片……
“少上造,上一次,是我桑弘羊不对,听了郑当时那老贼的挑拨离间,”桑弘羊强忍着裤裆里的湿热,低声说道:“今后,只要是你封地上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周全。”
杨川满意的点点头,好整以暇的系好裤腰带,轻笑一声,道:“其实,以你的才干,就算当丞相也是绰绰有余啊。”
桑弘羊摇头,叹息道:“桑弘羊出身商贾之家,能做到秩比两千石的治粟都尉,恐怕就已然到头了。”
杨川也是摇头叹息,不经意的说道:“是啊,你桑弘羊出身商贾之家,我杨川给羌人、匈奴人做过奴隶,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今后,咱二人得多亲近一些,互帮互助,方能走得稳当啊。
桑弘羊,你说咱们两个人之间争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是让郑当时、公孙弘之流的得利?你是个生意人,咋就这么糊涂呢?
桑弘羊,换一个方向,你的路就走宽了。”
桑弘羊点头,却没有吭声。
杨川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往堤岸下走,随口说道:“走吧,先回去歇息一下,回头我还得找张汤办一件小事;
主父偃被廷尉府的快要打死了,我得尽快想办法去探望一下;
听说他有一条足以治国平天下的大计,比你桑弘羊的‘盐铁令’还要厉害许多,想要进献给皇帝,换他一条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