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眼神转而温柔,笑着抚了一下他的头发,笑着道:“不知不觉间我的恒儿都长这般大了,如此的懂事……”
傅宇恒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象自己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一想都是一阵后怕。
“父亲果真绝情!”傅宇恒咬牙道。
“他若出现,傅宇焞必然对他恨之入骨,他所做的安抚和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自然不会出现……”兰氏笑道:“对深爱权势的男子来说,后院女子的命如同草芥,根本无关紧要,这个死了自然还有旁个,死一个,死一百个,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手上的权力。你父亲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父亲了,若说当年他对我尚还有一丝真正的爱怜,到如今只怕也所剩无几,全被权欲给消磨光了吧……”
“恒儿也不必过于生气……”兰氏笑着道:“傅宇焞虽如虎狼,但我们母子三人现在只需防备他一人便可,当年还要防备你父亲的算计,傅绵锦倒是不必过于在意,她的翅膀还未长硬呢,凭我们母子三人,定能防住傅宇焞,况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只怕除不了他……”
“为何?!”傅宇恒道。
“你父亲护着他,后院女子与儿子是不同的,他现在又想要用傅宇焞,自然更是不同,矛盾冲突都可以,只是却不能……”兰氏道:“杀了他……”
傅宇恒浑身一怔。
“我们再算计,哪里能算计得过你父亲,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就连当年对太太,我们也有心无力,到最后借的不过是时局之势……”兰氏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防备为主,却不能主动出击了,恒儿,还不到时候,我们远远还不到时候……”
傅宇恒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知子莫若母,你和颜颜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兰氏道:“我怎能不心疼?!”
“娘亲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傅宇恒道。
“你和颜颜是否有斩草除根之心?!”兰氏道。
傅宇恒吃惊的看着她。
兰氏道:“我儿可千万莫心急,现在可真不是时候啊……”
“娘亲?!”傅宇恒道:“娘亲如何知晓?!”
“你们那点心思如何能瞒得住我……”兰氏轻笑道:“只是,太太虽死了,在这府中,你们可别忘了还有一个更大更有权势的人,那就是你父亲,这个心思,你们暂歇了吧,一切等时局,稍安勿躁,答应我,恒儿……”
“是……”傅宇恒应了一声。
兰氏笑道:“况且一切有我,你们是要成大事之人,如何能被困于这后宅之中之事。这些我来处理,你啊,以后好好的辅佐太子,待你妹妹与太子婚事定下,嫁入东宫,你在朝中,也可助她一臂之力,这朝局之中,是会吃人的,后宫也一样,你们兄妹万要小心,要互为依仗,你父亲是万不可能靠得住的……只怕他忌惮太子,还要拖太子的后腿……”
傅宇恒道:“……儿子明白,只是要拖累娘亲了。”
“我是你们的娘亲……”兰氏笑着道:“生来就是为儿女遮风挡雨的,指望你们父亲是虚的,颜颜的事,还得指望陛下赐婚,否则,她一定会沦为你父亲的筹码,这件事我绝不允许发生……”
傅宇恒看兰氏目光笃定,心中一惊,道:“莫非父亲还有别的打算……”
兰氏冷笑一声道:“颜颜及笄在即,他如何能不打算盘?!”
现在悄无声息,到最后定会给他们当头棒喝。
这般一想,兰氏便闭上眼睛开始思忖这件事,一时也是心急如焚。
傅宇恒也急了道:“太子如今不在京中,若是真的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太子一定会疯的……”
兰氏道:“我会想办法,恒儿莫急,你去与你妹妹说,让她稍安勿躁,现在可千万别用尽心思的在京中你父亲眼皮子底下对付傅宇焞,还不是时候……”
傅宇恒心神不定的点了点头道:“好,娘亲,你好好歇息,我去找妹妹……”
兰氏点头,看着他匆匆的走了。
筱竹道:“夫人总是惮精竭虑,这身子怕是越养越虚,晚上竟也睡不到几个时辰……”
兰氏道:“我这身子,已是虚空了,多养也多益,你不必忧虑,生死有命呢,倘若老天让我多活几日,怕是我也死不了,若是不留我,我也活不久……”
“夫人又瞎说了,尽这样想,如里能保养好自己……”筱竹心疼她,又道:“……大公子实在是被逼到狠了,竟然在府中公然要来杀夫人,老爷却还真能不动如山……”
“哼……”兰氏冷笑一声,道:“在他眼中,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