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已结痂,将要脱落,原本她想着自暴自弃,脸毁了也好,此生不嫁,可是,想到娘亲和哥哥的痛苦自责,她哪里还能坐视不管。
便从手心滴出三滴生命之水涂在额头上,不管效果怎么样,能去一分是一分,免得让娘亲伤心。
只是今日之辱,她记下了。
傅倾颜,傅宇恒,兰氏,筱竹,尽皆藏了无数的心事,这一个年过的极为惨淡。
母子三人闭门不出,直到正月十六上朝,圣上开笔,傅宇恒也进了宫到了二皇子身边。
二皇子一直惦记着十天前的事,便问他道:“初六你母亲为何向我父皇下跪,到底所为何事?!”
原本傅宇恒便是心不在焉,一听这话,便面有愤色。
二皇子看他又羞又愤,便知事情有异,便道:“我已摒退众人,有话你就直说。”
“殿下,我若有冒犯,还请殿下谅解……”傅宇恒道:“只是心中压着事,实在不吐不快……”
“你说,我恕你无罪。”二皇子道。
傅宇恒一撩开衣摆,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目光炯炯,恨恨的道:“……当日娘亲封了诰命,进宫谢恩时,见过陛下一面,哪知陛下见我母倾城颜色,竟生贪心……”
二皇子一听脸色已变,腾的站了起来,纠住他的衣领道:“你说什么?!你可知胡言乱语,可是冒犯圣颜的死罪……”
“我知,我太知道了……”傅宇恒咬着牙,哽着脖子道:“陛下其心昭昭,天地可鉴,若是殿下不信,大可留意留意,就不信没有蛛丝马迹,我实在心中有愤,陛下如此作为,实不是明君所为,霸占臣妻之心,乃是昏君劣迹,我实在不服……”
二皇子被他气的额上的青筋也突出来了,便是傅宇恒显然是气得狠了,此时竟也不惧,只是死死的与二皇子对峙。
二皇子渐渐的冷静下来,丢开他,道:“说,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本殿下说清楚……”
傅宇恒也是豁出去了,道:“娘亲回来时,知道自己的脸惹了祸事,便称病一直未再进宫,只是陛下不甘,又气愤娘亲不识抬举,明里暗里的在我们傅府做了许多手脚,还有眼线,前几天,妹妹被傅绵锦这贱人伤了脸,毁了容,父亲去求陛下赐下鹤云丹,可是陛下却拒绝了,娘亲不甘心,猜测是因为陛下想给娘亲颜色看,从初二到初六日日进宫拜见皇后,皇后也嫉恨娘亲,日日让她在宫门外等半天,才叫她进宫,只是娘亲却根本未有机会见到皇上,娘亲当时也是存了舍弃自身的打算,到初六那时,实在急的不行了,便去了御书房跪了半天……可是陛下竟也不叫她起来,也不肯见她,娘亲回去后就病倒了,到如今还起不来身子……殿下,你不觉得疑惑吗?!”
“朝堂中事,娘亲从不涉及,能有什么大事,让娘亲一个女子,去跪求陛下,而陛下避而不见?!”傅宇恒道:“陛下为的不过是下马威罢了,他在逼迫我娘亲,他在胁私报复她当日称病之过,殿下,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教我不得好死……”
二皇子脸色已是铁青,若不是怀疑当日的事实在古怪,他也不会问,结果一问,竟问出这样的秘事来,他咬着牙道:“这些事也不能说明父皇有此心……”
“时间可鉴,殿下若是不信,大可看看后续的发展……”傅宇恒恨声道:“我只恨我人小力微,竟然半分也左右不得……害了妹妹,也害了娘亲……”
说罢,滚滚热泪又下来了。
二皇子僵立片刻,道:“若是你所言是真,我便保你娘亲平安,以后定教她不受此辱,若是你说是假,你便离了我身边,回府去吧,我也不与你计较……”
“好……”傅宇恒咬牙道:“若是能得殿下一个保证,娘亲安矣,哪怕是死,我也甘愿了……”
“父皇他……竟然……”二皇子一口郁气良久吐都吐不出,恨恨的盯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不吐不快,惹的我心中郁结难安。”
傅宇恒回想自己的莽撞,的确也微有些悔意,道:“是我莽撞了,但无悔。”他背上虽湿了,但却定定的看着二皇子,道:“二殿下,请你勿忘今日之言,说句诛心的话,若是有一天,你得登大宝,当以当今陛下为誡,如此所为,实非君子,长此以往,君不君臣不臣,朝堂必会大乱……”
想到兰夫人是太尉的夫人,二皇子果真被堵的一口郁闷吐也吐不出,微怒道:“……听你此说,倒像是效忠于我了。”
“与殿下相处日久,得知殿下心性,殿下值得恒以性命相托,生死不负……”傅宇恒道:“只愿殿下保得我娘亲平安,她不过是一后院妇人,已吓病过好几回,看在娘亲可怜的份上,求殿下保得一二……”
二皇子被噎的不行,道:“为誡?现在事情尚无定论,你所言亦不足为信,等事情明朗了再说,你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