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众人都走了出去,低声叹息道:“帆儿,你长得真的很像你母亲,但是性子却跟她完全两样,祖母就要走了,日后好也罢歹也罢,自己的路总得自己走,别人说的再多管的再多,都是沒有用的,你出生之时我便去庙里求了大师批命,大师言你命格奇贵,以后你要好好照拂岳家。”
话说到这里,千帆哪里还能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留下岳家大房一脉是老夫人最大的心事,千帆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辞世。
但是记忆的碎片连接成昔日的痛苦场景,片刻的沉默后,千帆静静的声音如咫尺澄寒的深水,“祖母,今后帆儿定会好好护持岳家,祖母您一定要保重。”
老夫人以为自己临终终于说服了这个倔强的孩子,却忘记了岳家二房终有一日也可以代表岳家,欣慰的笑了笑,“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
千帆一阵心酸,低下头用帕子拭了拭泪,再抬头却见老人已经含笑闭上了眼睛。
“祖母。”千帆心中一惊连忙叫道,可老人已经沒有反应了,岳崇山和岳崇南连忙走进来看,这一次,老夫人确实已经走了。
老夫人一去,岳崇山兄弟二人悲痛难当,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但也尽心尽力地让老夫人风风光光的走了。
其实上一世,老夫人也是没能挨过今年,只不过那是因为大夫人暗中下毒,以至于缠绵病榻不起,不就便驾鹤西去,而这一世因为大房的事情郁结于心。
依照湟源国的规矩,府中长者亲人去世,女儿家须得守孝满三年。
老夫人一去世,府中的女儿家都得守孝三年,亲事便必须得耽误下来,除了岳青儿已经与太子订下婚约之外,岳珠儿和千帆的婚事都必须暂时需要放下。
在夏儿的调理下,大夫人的气色越来越好,远远地看见了总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家,丝毫不像个妇人,大夫人也愈发地器重夏儿,很多事都开始与她商量,府里难得安生了下来,千帆也每日看看书,练练武,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
这一日,千帆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冷氏在丫头的陪伴下到了千帆的院子。
千帆看到冷氏挺着肚子走过来,连忙起身迎上去,对着冷氏道:“娘,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便是,您身子不方便,来来去去的太危险了。”
“傻丫头,不能因为怀了孩子就整日窝在房中,总要出来晒晒太阳啊,而且多多走动对身体也好。”冷氏笑着拉着千帆的手道:“今日一早你大伯母到我那里去了,说是想带着府里的小姐们到青岩寺为老夫人上香,她说知道我身子重不宜奔波,所以让我问问帆儿你去不去。”
“大伯母说为祖母上香,我若是不去还不知道她在外面怎么编排我呢,”千帆笑着回道,“左右不过是几个时辰的路程,去便是。”
大伯母和大伯父的关系真是愈来愈恶化了,以至于大伯母竟然完全不理会大伯父让她禁足的命令,看来两个人连表面上的尊敬都不想维持了,真是不错啊。
“你这丫头,你大伯母再多不是,也不是你一个小辈能评断的。”冷氏故意板起脸,轻轻拍了千帆的脑袋一下,看着千帆吐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模样又不禁笑出声来:“如果去就让丫头收拾下,你大伯母说明日一早便出门。”
“知道了,娘。”千帆笑眯眯地回道,又看着翠烟说道:“翠烟,送娘回院子。”她可不放心那位毒妇,既然去了母亲的院子,她还真得让翠烟四处查看一番。
翠烟自然明白千帆的意思,恭敬地跟着冷氏回了院子,没多久便回来了。
“怎么样?”千帆看着翠烟问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有。”翠烟答道,“奴婢四处看过了,也仔细看了夫人用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翠烟自从知道千帆会制香之后,经常拿一些问题来问她,千帆索性便教给她如何制香,翠烟虽然不如夏儿有天赋,但是好在很努力,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我看这次上香可不会那么太平。”千帆笑眯眯地开口,“我害死了他儿子,大伯母怎么会那么轻易得放过我,如今也不过找个由头骗我出去罢了。”
“那小姐为何还要去?”翠烟奇怪得问道。
“为什么不去?闲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总得找点事做做,能看到我那位大伯母愤怒的样子,也是很开心的事啊。”
“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们?”翠烟许久便想开口问千帆,今日话赶话说到这,倒是不知不觉说出来了。
“为什么吗?”千帆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风吹起漫天雨,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翠烟以为千帆不会说的时候,千帆却轻声开了口:“也许是前世之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