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罗老爷忐忑小心地跟着冯叔叔来到堂屋。路上他已经听冯叔叔说明的原委,待瞧见屋内那生人时,他便心知,这就是范礼了。
罗老爷几步上前去,用尽了力气,猛烈地捶打着范礼。
范礼抱头鼠窜。
等她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以后,谢澜才轻咳一声,府里的粗使才上前将罗老爷拉开。
在场的无一人出言安抚,所以范礼也只能白挨。
罗老爷双手叉腰,甚至不顾形象地口吐芬芳,“想把孩子要走哦?我呸!咱们好容易从死人堆里把孩子扯回来,悉心养这么大,可没见你这个娘在哪里!利卖见效!收皮!死扑街!”
“我萱儿,我萱儿他都不在了!你这个死负心的凭什么还活着啊?!要孩子?哈哈哈哈,你还要孩子?我要你的命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罗老爷说着,又要扑上去抓挠掐范礼,只是那些粗使这会儿还拦着他。他嚎了这几嗓子后,跌坐在地,大声恸哭.
张华音别开了眼,神情冷漠中带着傲慢。
范礼见此情形,有些无措和呆滞。她局促地站在原地,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最后只能“扑通”一声,朝着罗老爷跪了下来。
陈老太君念了句阿弥陀佛,垂下眸子,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谢文惠面露嫌弃,翻了个白眼转过脸去,却和谢澜对上了视线。在母亲严肃又带着责备的眼神中,她立马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装作无事发生。
一旁的谢和雍心中对范礼满是怨气,罗老爷哭得伤心,那模样,任谁瞧了都不好受。而谢和雍比他们还多了一份自责,尤其是,她竟然还没查到谢之萱的下落!
直到现在,谢和雍还不知道,繁楼与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不论是姜容,还是楚枭,所有人都告诉谢和雍不要再纠缠去调查繁楼,他们也一致默契地选择了保护谢和雍,而不曾让她知晓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可这世上哪里有永不见天日的秘密呢?
到此,谢澜也懒得再费工夫了,一家人还要过节呢。此事本就是他们谢家占理,何苦节外生枝?
“范小姐,你若执意要带走这个孩子,会付出什么代价呢?范小姐也是读书人,想必该知道‘生女不举’论何罪。若是与我谢家撕破脸,抛开这些都不管不顾了,那谢家最多叫人耻笑一番,可你能得到什么?通奸罪?忤逆不孝罪?哦对了,本官现已官临隗守,若要告,还请范小姐到南署令府衙去。”
范礼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双眼都失去了光泽,她一边摇头哆嗦着,一边流着眼泪往门外走。
“天寒地冻,范小姐便现在谢家歇脚一阵,待过了节再离去吧。”谢澜又道,她以冷冷的眼神止住了罗老爷要闹的行为,见范礼还有些犹豫,她又道,“孩子还不曾见过娘,好歹见一面吧。”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范礼神色有所松动,她止住脚步,内心却再也绷不住了,呜咽一声哭好起来。
一旁的罗老爷恨得直咬牙,她范礼有何颜面哭?其他人也都纷纷表露出嫌弃与疑惑。
谢和雍也是不解地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唉,祖母定时年纪大了,心软的很。也罢,也罢,让这范礼远远瞧上谢荣儿一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