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豆老泪纵横,口水流着,鼻涕都激动得冒出来了,一双眼里也就只有张南瓜了。
那样子,看着真是好一个经历生离死别终于重逢的热泪场面。可惜,当事人张南瓜看着这跟小孩子一样流口水流鼻涕的张老豆,心里只有嫌弃的份。
明明从前那个爹,干干净净的,看着多好?
瘫了又不是傻了?
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的了?
他实在看不下去那样子,忙将目光往旁边的枕头上移去,不去看张老豆的脸。
因为一直瘫着,头也一直没洗的缘故,虽然天是冷天吧,但那枕头上也有睡出来的污渍,一坨黄一坨黑的。
张南瓜心里恶心得紧,忙又只好将目光再往旁边挪,可往哪儿挪都不自在。
干脆顺势松开了张老豆的手,人也让开了床边,喊后头的大夫上前来看诊。
被握住的手一空,眼巴巴的张老豆忙又转动着眼珠子去赵张南瓜,可劲的跟他眨眼睛。
可惜,张南瓜眼神只落在大夫身上,根本就不接收他的眼神。
张老豆急的不行,可又说不出话来。
大夫上手把脉,这病人脉象紊乱,情绪浮动,这脉实在不好捉。
想叫病人别激动,他好把脉吧,可这病人斜着眼睛一直往那头看,浑身抽抽的,他都怕他这就给抽过去。
这情绪,太激动了啊。
须臾,大夫收了手,问起病人是如何变成这样的话来。
老邓氏就道:“给气的呗,那日被气得太厉害了,这人当下就撅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了,也请了大夫看过了,说是风瘫了,年纪大了,身体不行,经不得这番激动。”
大夫听着,想着确实,上了年纪的,可不就忌讳大喜大悲吗。
这样子看着也没错,是风瘫了。
瞧这激动的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这可不妙。
大夫便说了些要切记太过激动云云的话,然后开了副药方子,就要告辞离去了。
张南瓜忙说要去送大夫,他请回来的大夫,自然还是要他出诊金的,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出了里屋,张南瓜就问大夫,“大夫,我爹这病不能好了?”
大夫说得委婉,“毕竟上了年纪,好好将养着,或许能好点,还是那句话,切记激动过度。”
张南瓜一听,那不就是只能这个样了嘛?
也是,从没听说风瘫了的人还能好起来的,且还是这个年纪了。
这人都不能好了,那他今儿不是白跑一趟了?还浪费了他给诊金和车钱。
外头的空气好,张南瓜出来了就不乐意再进去。
见老邓氏出来了,张南瓜想着回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忙凑上去,“娘,您坐,儿子跟您说点事。”
现在爹靠不住了,只有跟娘套套近乎了,再怎么说,娘也是二房的亲娘,他也是娘的亲大儿。
大夫没看出什么来就这么走了,老邓氏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会儿见张南瓜这样子,她心里撇嘴,倒也顺势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边拢着火盆里的火,往里加了几块木柴炭,一边听人要说个什么。
张南瓜捏捏手,正酝酿着要怎么开口,瞥见也围过来坐下的张地瓜,就是一顿,先对他道:“三弟不是回来看爹吗?不进去陪爹说话,坐在这里作甚?我跟娘有话要说,你先进去吧。”
张地瓜笑着,“太冷了,我烤烤火不行?大哥跟娘要说啥,弟弟还听不得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