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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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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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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虔诚

这里荒郊野外,人迹罕至。

“赶车的,这……这不是咱们来时走的路。”稳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紧紧的攥着手里那把铜钱,连滚带爬从牛车上翻下来就想逃命。

然则她趴在地上,还不及爬起来——

本该在前面赶车那人却已经到了牛车后面,挡在她面前。

他弯身, 拎着后衣领,居然毫不吃力的将身板儿健硕的稳婆拎起来。

稳婆想要挣扎,可一瞬间已经吓得浑身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

她只一头冷汗,磕磕巴巴的求饶:“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银钱,就方才那户人家给的几文散钱, 你要嫌不够……跟我进城去,我回家给你拿。”

赶车的没有言语, 只将她重新往地上一扔。

然后, 还不等她挣扎爬起来,对方已经变戏法似的自牛车的车板底下摸出一把磨得银光闪闪的大刀。

“救……”稳婆几乎魂飞魄散,终于反应过来要大声呼救。

然则——

一个字还没完全从嗓子眼蹦出来,提着大刀的赶车人已经一脚踏在她背上。

这一脚的力道不轻不重,恰是将她肺管子踩扁。

后续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下一刻,那人便一脚踩着她的背部,稍稍弯身,刀锋抵在她颈边。

稳婆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扔进了三九寒天的冰窟窿里,端的喘气都不敢太用力,同时更是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隐隐的, 却也不知是不是她恐惧之下的错觉——

她就是鲜明闻到了压在她颈边的那柄刀上,似是散发出了一种腥臭的疑似是干涸了的血腥味的气息。

“我身上真的没带银子……”稳婆吓得,再一开口,眼泪鼻涕就一块儿全出来了。

赶车的见着气氛渲染的差不多,这才声音森冷凶狠的开口:“我不图财, 就是问你点事, 你老实回了我的话,我自然全须全尾的放你回去。”

稳婆惊惧过度,眼泪流的暂时也顾不上说话,但明显是有意克制,哭声倒是停了。

对方于是也不再废话,冷冷的道:“头些天宁王府的侧妃娘娘小产,是你去伺候的,高门大院里的阴私事情多,我想知道你都替他们瞒了什么。”

稳婆心上猛地一个激灵。

伺候叶寻意小月子时,宁王府的人刻意软硬兼施,警告过她要保守秘密的。

现在她被人逮住,居然精准无比——

被追问的就是这事儿!

稳婆心里叫苦不迭,到底是惧于王府威势,本能的否认:“哪有什么?我老婆子一个妇道人家,就会一点伺候妇人生产的手艺,我……”

“我既找上了你,就必是有我怀疑的依据,有些事不与你说,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的越多你死的就越快。”那人却不等她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

刀锋没动, 他脚下力道一重,稳婆便觉得肺腑都要被他踩炸了,登时又是一脑门的汗。

那人继续道:“那位侧妃娘娘,早前根本就没传出过有孕的消息,事后却说是怀胎两个多月小产的,这事件上头分明有出入,我只是要你一句准话,确认一下罢了。”

稳婆听得心下一阵阵惊惶。

她是不晓得宁王府的侧妃怀孕多久这其中能有什么大的关碍,可是这人句句精准,都正说在了点子上……

她也着实是被吓得不轻,登时不再徒劳遮掩,哭诉道:“这位好汉,您既知道了,又来为难我老婆子作甚?我又不是他们王府的人,就是被他们请去做事的。那日小产的那位贵人,我也不认得,就是替她处置了小产之后的身子而已。不过……她那时怀胎肯定尚不足月,这从清理出来的秽物是可以明确分辨的,可是王府的邢管家给了我打赏,叫我对外必须说那贵人的胎是两个多月之后才掉的。”

她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咱们平头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就是混口饭吃,我又未曾作奸犯科……就算说两句谎话,好汉,我这也不犯法吧?”

赶车的沉默了会儿,便移开了架再她颈边的钢刀。

他沉着脸,凶神恶煞的再次确认:“你发誓方才绝无虚言,宁王府那位贵人的胎确实是不足月就掉的?”

稳婆一看他收了刀,终于相信这人可能真的不是为着杀她的。

她手脚并用的爬坐起来,干脆盘膝坐在了草地上,一边擤了把鼻涕,一边也豁出去了,继续哭天抢地道:“确实不足月,但他们不让我往外说,我老婆子干这行三十多年,不足月的胎和两三个月的胎还能分不清?而且……那妇人当时大出血,瞧着那胎还不像是正常怀不住才滑下来的。”

赶车的毕竟是个大男人,许是听到这些妇人之事,多少有几分难为情,他抿着唇又再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便收了刀。

稳婆见状,终是哭也不哭了,只眼巴巴的看着他。

赶车的递了个眼色过去:“起来吧,拾掇干净,送你回去。”

稳婆前一刻还极度担心他套了话之后还要杀人灭口,闻言,登时来了精神,差点喜极而泣。

她又是手脚并用的匆忙爬起来,将身上泥土草屑都拍掉。

赶车的也将自己那刀用一块破麻布一裹,裹成个包袱,没再往车板底下塞,而是直接做包袱背在了背上。

示意稳婆上了车,他继续赶车前行。

边走,才又边是警告:“记住了,今日你出城只是去牛家村替人保胎了,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事。”

稳婆自是巴不得这事到此为止,忙不迭点头应承。

往前走了不远处,有一路口,赶车的就将牛车重新赶回大路上。

这时节,已过暑夏,出行的人陆续多起来,这条路虽不是官道,但是从京城通往附近三个村子这都是必经之路,所以偶尔就能遇到一两个行人。

那稳婆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坐在板车上,一声不吭,却又时不时抬头去看前面赶车的汉子。

惊魂未定,那神情——

多少还能看出几分畏惧。

那汉子赶着车,又往前走了一段,就揪住一个与他同样是蓄着一把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你也是要进城的吧?我这临时有点急事要办,这辆牛车送你,劳你替我将这位婶子捎带进城。”

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一头牛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置办的起的,这样的好事,等同于天上掉馅饼。

被他揪住那人差点一蹦三尺高,再三确认这车和牛都是白送给他的,也就兴高采烈的载着稳婆继续上路了。

稳婆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亏。

这人把她吓个半死,还从她这打听了消息,最后却一个赏钱没给……

这牛车既然是要送人的,为啥不直接送她?

可是她在市井里做买卖几十年,倒是不至于被一点贪念蒙蔽双眼——

她刚泄露了王府的秘密,遮掩都来不及,要是为了抢一辆牛车闹出动静,再把她泄密的事牵连出来,她脑袋就该搬家了,王府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以,眼见着原先那赶车的掉头朝远离京城的方向离开,她也只觉得劫后余生,狠狠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板车上,彻底的放松下来。

宁王府当时给了她不少的赏钱,她是巴不得这人远远地走了,权当没这回事。

而每个络腮胡子的脸都不太好辨认细节,所以这牛车送她回去,邻里也没人会注意观察这车夫是不是换了一个。

而那得了牛车的汉子,则是怕极了稳婆转过头来跟他抢车抢牛,把人卸下就麻溜的跑了。

事后想想那个给他牛车的人,依旧不放心,就趁着天还没黑,将牛车赶出城,次日找了个离京稍远些的村子,转手折了些价钱将牛车卖了。

诚然,这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后话了。

这边卫风确认好消息,躲开那稳婆的注意力,又折回他之前恐吓过人家的地方附近,扯下假胡须,换回正常的装束,然后便牵出藏在土丘后面的马,回到大路上,依旧朝着离京的方向狂奔。

只是在前面一个岔路口,他便折上了官道。

又快马加鞭赶了一阵,就追赶上正走在前面的一队人马。

毫无意外——

是祁欢!

卫风不在,骆章负责祁欢的车队出行,头一次挑大梁,这一路上都格外的仔细紧张一些,几乎全神戒备。

现在看着卫风顺利赶来,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头儿!”

卫风微微颔首,收住缰绳放缓了速速,先与他确认了一遍:“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骆章摇头:“没事。”

这光天化日的,他们是官宦人家的车马,走的又是京城近郊的官道,其实会出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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