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她这裙摆其实早就脏污的不成样子。
她再次咧嘴一笑,便拎着食盒走了。
守在廊下的桂云和桂月见状,连忙过来帮她拿,亲自送回了春雨斋。
祁欢鞋袜湿到这会儿,双脚冷得格外难受,回房就赶紧先换了身衣裳。
星罗带人去给她烧热水泡澡。
云兮就搬了小炉子进来,就地煮姜茶。
祁欢身上又裹了条薄被,坐在榻上抱着肘子啃。
等她吃的差不多,星罗也带着底下的丫鬟婆子给调好了洗澡水。
祁欢去泡澡,几个小丫头也就将她剩下的大半个食盒的东西给分着吃了。
屋子里一股大鱼大肉的香气,又充斥着姑娘们满足的谈笑嬉戏声,气氛十分的惬意和谐。
祁欢那脚上冷的太久,泡了热水澡出来,天色已经擦黑,但她总还觉得身上没有彻底暖过来,多少有几分不得劲。
然后,便裹着被子,端了碗姜茶坐到床上去慢慢地喝。
“都泡了澡了还冷吗?”云兮看她那样子,略感不安,“会不会着凉了?要不奴婢叫陈大夫过来瞧瞧?”
“也没什么。”慎重起见,祁欢自己也试了试额头温度,“应该也没事,我喝点热的,先睡一觉看看吧。”
池云川那姜茶,说是姜茶,却是混合了数种草药配的药茶。
只是姜为主料,煮的一屋子姜味最重。
云兮道:“那奴婢去拿铺盖过来,今晚就在这屋里守着大小姐吧,您夜里若有不适,可早点喊我。”
原主的这个身体状况就是最大的坑,祁欢并不敢掉以轻心,也便应承下来:“也好。”
云兮转身去隔壁书房收拾铺盖卷,刚走没一会儿,星罗就推门带着祁长歌进来:“小姐,二小姐过来瞧您来了。”
因为云芷的偷盗前科,这丫头一直对祁长歌主仆心存芥蒂,说话冷言冷语的。
好在祁长歌也习以为常。
祁长歌左右看了眼:“你这屋里什么味儿?”
祁欢跟她是不客气的,窝在床上也没打算挪窝,只笑道:“煮了驱寒的姜茶,你要不要来一碗?”
祁长歌循着她视线看见座在屋里的那个小炉子,却是揶揄着笑了:“这个我能喝吗?听说是有世家公子冒雨给大姐姐送来的。”
说着,又煞有介事在屋里搜寻起来:“不是说一并送来的还有个食盒么?云辉楼的菜色一绝,我可是循着味儿来的。”
祁欢厚着脸皮干笑一声:“门房那帮人当真嘴碎,回头让母亲全部换了他们。”
这么一打岔,星罗的敌意倒是降了几分下去,走过去拿了个碗,倒了一碗姜茶给祁长歌送了过来。
祁长歌坐在桌旁,最接近祁欢床榻的那把凳子上,手里拿调羹心不在焉的在碗里搅动着。
祁欢使了个眼色,星罗带上门出去,顺便把等在门口的云芷一并领去了别处。
祁欢喝完手里剩下的一点姜茶,将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又冲祁长歌招招手:“你不是不爱吃姜?别糟蹋我的东西,给我。”
祁长歌顺手递给她,却是蹙了下眉头,微微诧异:“您怎知我不吃姜的?”
刚从砂锅里倒出来的茶汤,入口有些烫,但是饮入口中,热气却很快散入肺腑,祁欢倒是觉得身上终于暖和起来,舒服多了。
“跟你同桌吃过几次饭,看也看出来了。”她说,“你这时候来找我,不会是专为了打趣我来的吧?”
祁长歌抿了抿唇。
虽然天还没全黑,但是今日天阴,祁欢这屋子里早早的点了灯。
她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暗影,将眼底真实的情绪掩盖住了。
祁欢瞧见她搁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手指紧紧抓着裙摆。
又过片刻,祁长歌才忽的抬眸看向她,浓墨重彩的眉眼之间充斥着一种鲜明恐惧的情绪,迟疑道:“四妹妹被父亲关起来了,我虽是不知早上那会儿家里究竟都发生了何事,但是祖父的人当时已经冲进偏院的屋里要绑走我了。虽然后来有人传信,他们又及时的退了……”
她强忍到这会儿,声音终于也止不住颤抖起来:“早上武成侯来过咱家,听说还起了冲突,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大姐姐你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吧?事后我问父亲,他也只叫我莫要多想。”
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有时候还是相当敏锐的。
祁正钰先是莫名其妙关了她,后又疑神疑鬼的叫人过去言语试探,再到后来,在自家门里,有人居然试图偷偷摸摸绑走她……
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去想,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祁长歌也不过就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
祁欢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说昨天我提的那件事吧?你如今年岁也到了,正好父亲与永兴伯交好,昨日我已经替你去试探过他的口风。喻五郎是要放外任的,快则这月底,慢也是下月初他便要离京,时间确实仓促有些赶……你好好考虑考虑?”
祁正钰阴损起来,六亲不认的,很显然,祁文景不足以牵制他。
祁欢自顾尚且不暇……
虽然祁正钰算计人并非她的责任,但是说起来祁长歌今日差点遭遇无妄之灾,多少也是受了她的牵连。
祁长歌咬住嘴唇,一时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祁欢于是就又缓和了几分语气道:“毕竟是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好,这事儿我也不逼你,就这么一说,最后拿主意还是看你。”
关于祁正钰的那些龌龊,她最终也是没跟祁长歌透底。
祁长歌又坐了好一会儿,等着心情慢慢平复些了,也便告辞离开。
祁欢喝了姜茶,这日也便早早躺下睡了。
另一边的武成侯府,秦颂冒雨从杨府出来的时候着了凉,又兼之他早上放血受创,急怒攻心之类种种症状撞在一起,他在当夜倒是鲜有的发起高热,病下了。
因着夜里他屋里也是不习惯留人守夜,这症状还是次日一早到了该起床准备上朝的时间也没见动静,简星海进房间来叫他时候才发现的。
连忙又递折子去吏部给他告假,顺便张罗请大夫。
秦颂这一夜辗转,脑子里光怪陆离,一直在断断续续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其实也差不多是没睡着。
因着他从小到大都几乎不生病的,秦太夫人和秦硕秦颖兄妹得了消息全都吓得不轻,一股脑儿全部赶了过来。
等着大夫把脉开好了药方,几人又围上来嘘寒问暖。
秦颂神色疲惫的靠在软枕上。
若在平时,哪怕是在家人面前,他也是不肯露出这般疲态的,这会儿却有些筋疲力竭的不想掩饰。
“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他们给你做?”秦太夫人坐在床沿上,心慌不已的去摸他的手。
他那手上,还有昨日放血划出的伤口。
秦颂下意识缩了缩手,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他却是看向了了秦硕,说道:“和长宁侯府的那桩婚约,一会儿你亲自走一趟,去退了吧。”
明天四更哈,暂定还是0点,10点16点和22点,但是鉴于我也不太靠谱,不敢保证一定准时,宝宝们不愿意受等更折磨的,晚22点过来,肯定四章都有了,爱你们么么么么么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