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像是慌张不已的拉起祁长歌,唠唠叨叨的埋头往外走:“舌头无骨,却最是伤人,虽然是她出口伤人在先,我也该忍住的。糟糕了,祸从口出,我这是闯祸了。”
众人看她一副惊惧过度,仿佛是被吓得神志不清的了模样,全都避之唯恐不及,也没人再上来就势打趣儿,反而纷纷让了路。
祁长歌一脸懵逼的被她拉走,一直到出了喻家府门,坐上马车,祁欢神叨叨的勒令车夫驾车回府,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大姐姐……”以祁长歌认识的祁欢,她觉得对方不该这样。
尤其——
刚刚的唇枪舌战,明明她占上风的,叶寻意都败北而走了,她怎么可能又立刻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祁欢一口气话说了很多,坐下之后就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喝了水,脸上表情也就恢复如常,皱着眉头冲祁长歌扬扬脸,“以后能不能别自作主张?”
祁长歌:……
果然是装的!
但是此刻她却也顾不上和祁欢讨论这些。
她脑子不笨,从喻家出来这一路上已经把祁欢说的话琢磨了数遍,此时也隐隐的胆战心惊,试探着正色道:“大姐姐,叶丞相真的会公报私仇,针对咱家吗?”
所以,祁欢才故意做出被恐吓到了的模样,当众那么一宣扬,那么即使叶家父女俩心中记恨,至少——
明面上,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私事上,反而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找祁家人的麻烦了。
“他们父女俩的心眼都没那么大。”否则也不会彼此暗中较劲,斗得你死我活了。
祁欢道,“不过叶相属于隐忍之人,尤其他们读书人,还要顾及名声脸面,至少在当前这个大环境之下,他不敢公开报复的。”
叶才植在等着待价而沽,将来谁得了皇位,他就投靠谁。
而现在,祁欢所知道的是竞争力最强的三个人里,云峥和云珩都在叶寻意的黑名单上,这两人都不是最终的赢家,而另一个,就是太子……
但是按照原剧情设定,太子是个早死人设啊!
还有叶才植,他是叶寻意最恨的人之一,叶寻意或者会利用他来报复自己,但是这个人,最后也一定不得善终。
现在她已经利用舆论,先限制了对方的手脚,所以暂且也是不足为拒的。
这样一来——
关键的关键,还是在这本书的男主身上!
祁欢一遍一遍咬着嘴唇,反复思索。
以前她是想着尽量避开叶寻意这个大雷区,不去招惹就好,所以她问过杨氏一次,杨氏说朝中没有有名望的姬姓传承,她也就没再继续刨根问底。
现在的话,恐怕还是得先找出叶寻意这个男主的真身来才好。
知己知彼,才不至于太被动。
或者,先发制人,阻止一下男女主之间的勾搭?
对了,原书的男主叫什么来着?
她当时跳过去看的最后一章,那时候男主已经执掌天下,作者一直用新皇陛下来称呼他的,言辞之间提的是姬氏一族,叶寻意称呼他也都是戏称陛下,只有一次好像叫了名字——从羽!
却不知,这究竟是真名,还是表字!
祁欢心中此刻千头万绪,想的着实闹心。
祁长歌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便了沉下脸来:“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惯,那两个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你的脸面,你就真的不生气吗?”
祁欢思绪被她打断,痛定思痛的拍拍她肩膀:“妹子,你这不是帮我捉奸出气,咱们这叫组团送人头,懂么?”
“送什么?”祁长歌一脸懵懂的疑惑。
她不是没听清祁欢说的那俩字是什么,就是一整句连在一起,暂时没能理解明白。
闺阁女子嘛,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血淋淋的人头?
“没听懂就算了,但是咱们提前约定下好吗?”叶寻意的事,祁欢也跟她说不清楚,就算她说这女人很邪门,连皇子皇帝都敢杀,对方也只会以为是她失心疯了。
所以,祁欢只能尽量稳定内部,好言相劝,“以后出门,千万离着这位叶三小姐远一点,最好是看见她就绕道走,别去招惹她,行么?”
从把她拽出去,她却张嘴就认怂想溜开始,祁长歌就看出来,自己这大姐姐一开始确实是特别不想和那位叶三小姐为难的。
祁欢看着她的目光,恳切无比。
祁长歌突然就良心发现,觉得有点对不住她,点出了一个事实:“虽然一开始是我先冲出去的,可刚刚一直是你在跟她对骂,她可能……也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吧?如果需要小心,是不是大姐姐你更该小心些?”
难道叶寻意还能找人暗中打她们闷棍不成?
一个大家闺秀,斗嘴两句,她至于么?
祁欢:……
行吧,我特喵的就是个冤大头,我头大,我头铁,有人头也是我先送!
她突然也就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
姐妹二人回到家,也差不多晌午了。
出去了一趟也没吃上席,就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忙活了的感觉。
祁欢领着祁长歌去安雪堂,本来主子们今儿个都不在,厨娘都没准备开火,这才临时又忙活起来,给她姐妹俩弄了点儿吃的。
吃完饭,俩人也就散了,各回各院。
祁文景和杨氏都没有立刻追回来,虽然喻家院里消息传得很快,包括祁欢和叶寻意之间互相争执的内容,都几乎被人照搬着四处散播了……
杨氏和祁文景分别听了消息,也都只含糊着打圆场:“小姑娘们之间斗斗嘴而已,口无遮拦的,回去可得好好说说她。”
叶寻意那边,叶才植脱不出身,不能谁家的宴会都参加,而丞相夫人只剩半条命,躺在床上休养,叶寻意如今举足轻重,就是他家的代表。
她为人太冷傲了,在闺秀们中间实在没什么人缘,当然也不会有人当面再去问她这件事,却免不了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横竖是不在意旁人议论的,依旧镇定自若的喝茶吃席。
祁欢在她走后,又胡言乱语摆她一道的事儿,她随后也就听说了,心里憋屈的同时……
也不过冷笑一声!
区区一个有点奸诈狡黠的侯府千金而已,不就是会耍些心机手段吗?她还不至于将对方看在眼里。
反倒是秦硕……
庞氏得到消息大为光火,也没忍到回家去,当即把他叫到无人处揪着耳朵教训了一番。
秦硕自知闯祸,灰溜溜的,这天秦颂即使不在,他也没敢顶嘴。
但是祁欢受他连累,被“吓跑”了,他心中多少有几分愧疚,后来也没再去找叶寻意,灰头土脸吃了顿饭,也就匆匆回家了。
祁家这边,下午祁文景夫妻回来,自然也是把两个女儿叫来当面问情况。
按理说,大家闺秀在外面和人唇枪舌战,多少是有些坏了规矩,回家怎么要都适当敲打着罚一罚的。
可杨氏疼爱女儿,是一个指头也不舍得动祁欢。
祁文景更是得过且过,不会为了这种事和她对着来。
然后,祁长歌也跟着逃过一劫,两人顺便在杨氏这里蹭了晚饭才又各自回房的。
再到后来,这事儿就在京城传开了。
叶才植遇人打趣,也笑吟吟,“大度”的推说是小孩子互相斗气,不必当真。
至于他回府之后关起门来有没有和叶寻意再说什么……
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四月的下旬里,京城里各种人情往来不断,去喻家吃席之后仅又隔了两天,长宁侯府也大摆宴席,庆祝自家子弟登科。
祁正钰虽是嫌弃孙子的这个名次,但是宴客是最重要的交际手段之一,只有各家互相走动联络了,才能更好的报团取暖,争取各自利益,所以庆祝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要互动走动人情。
这一次,因为是为着祁元铭的事,就主要是二房的出面张罗,杨氏只是派了几个人过去,便算是帮衬过了。
祁家这天设的是晚宴,因为主事的不是杨氏,祁欢也乐得清闲,一直到下午,前院大园里的笑闹声都传到栖霞园来了,她这才慢吞吞的挑了衣裳,打扮好往园去。
然后,刚从回廊上绕下来,就第一个被表情严肃的秦硕给堵了。
喻家那天发生的事,要说祁欢一点不怪他,那绝对是假的,但是该骂的骂了,该还击的也还击了,她现在着实不想再继续跟这傻子打交道。
“别挡着我……”她没好气的瞪了眼,就要绕开秦硕。
然后,一抬头,就看这傻子他哥也从回廊另一头款步走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