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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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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子肖其父?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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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祁正钰在这个家里向来强势,他打从心底里惧怕这个祖父,所以一时瑟缩,竟然没敢答话。

却是跪在他身侧的袁氏膝行爬出来两步:“我……那草药是奴婢准备的,年后考期将近,大公子读书压力大,夜里经常急喘,隐有心悸之症。奴婢看过几本医书,听说藜芦研粉冲服能缓解压力,治这样的毛病……”

祁元旭出事之后,做贼心虚,怕被人盯梢,甚至都没敢打发心腹的书童去给她说明一下具体状况。

那日她又在贡院门前看到祁元铭进了贡院去参加会试,就只以为是祁元旭自己服了那些药粉。

而她这一说话,余氏才注意到大乖孙身边还跪着这么个不起眼的妇人,再听她说话和看她打扮,登时警惕起来:“这是哪儿来的外人?眼生的很,谁把她带这里来的?”

袁氏一时尴尬,无地自容。

祁元旭还在惶惶的不敢开口承认什么。

祁欢眼见着祁正钰那脸色已经濒临暴风雨爆发的边缘,索性一语阐明原委:“这妇人袁氏,是大哥哥养在外宅的小夫人。我无意中发现了她行踪,本来不想惊动祖父和家里,想叫父亲过去处理,没想到最后还是劳动了祖父。祖父在她住的宅子里,不仅搜出了之前险些害了大哥哥和二哥哥的藜芦和恶皂荚这两样东西,她那首饰匣子里也恰好是有彩蝶轩卖出的那种香粉。”

这件事查到这里,实在是人赃并获,完全不容任何人狡辩。

余氏始料未及,顿时一个倒仰。

谷妈妈赶忙将她扶到旁边坐下,帮着抚胸口顺气。

岑氏为这事儿介怀多日,此刻便是忍无可忍的冲上前来,厉声质问:“这是什么意思?所以那日险些害了我儿的便是你们大房的这个孽障了?”

余姨娘本是不敢说话的,听她骂的自己儿子难听,忍不住小声嘀咕:“二夫人莫要胡乱攀扯,那妇人不都认了是她胡乱用药,害的人吗?二公子好歹有惊无险,没什么妨碍,我们大哥儿却差点为此断送了性命。”

她一个妾室,这时候说话,已属僭越。

岑氏一记眼刀扫过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积压多日的怒气一股脑爆发出来,她便恶狠狠的逼视祁元旭:“旭哥儿你自己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认?

即使大家已然心知肚明——

认和不认也是两回事。

何况,眼前不还有个现成的替罪羔羊吗?

“这里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余氏缓过一口气来,也是厉声何止了岑氏,她指着额头触地跪在那里的袁氏,“你又不是医者,这药是能随便乱开给人吃的吗?你险些害了我家两条人命,又毁得我们旭哥儿连会试都没能去考……红颜祸水,蛇蝎妇人,说的就是你。老爷,将她送官究办……这个小贱人,诱得咱家好好的孩子不学好不说,还险些命都葬在她手里!”

这事儿最后想要息事宁人,继续做和气的一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罪责都推在这袁氏身上。

这回倒不是余氏突发奇想,是大宅门里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这些人心里都有数的。

祁欢对祁元旭养外室这事儿,本就打从心底里觉得厌烦,所以对他这外室也一并的有些瞧不上。

可现在,这袁氏跪在地上,再就一句狡辩也没有,大有豁出命去替祁元旭承担一切的架势,却叫她心里有了几分不是滋味儿。

余氏只想快刀斩乱麻,将自己的宝贝乖孙从这事情里摘出来,跳脚起来继续催促:“还等什么?把她押送报官……这样不守妇道又谋害人命的贱蹄子,是定要将她拉到大庭广众之下千刀万剐了才行!”

可是这事儿闹到官面上,自家子弟在外养外室,还险些弄出人命,依旧是个天大的笑料。

可袁氏不是家里签了死契的那些奴婢,可以由他们捂在门里打死,以余氏目前最好的打算便是将这妇人逼得自寻短见,人死万事休,这事儿也就可以直接翻篇了。

所以,她便叫嚣着拼命将这话往难听里和严重里说,就想迫着袁氏自行了断。

其他人都没做声。

袁氏一个人跪在这一大家子中间,身形本就十分瘦弱渺小,这样一眼看去,更是孤立无援的像是一座孤岛。

祁欢不是不明白在这封建制度之下,女子的命运多的是这样轻贱不值钱的,当初这袁氏跟了祁元旭,也是被逼无奈,现如今,出了事她却豁出一切站出来替祁元旭顶雷,至少她对祁元旭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祁欢忍无可忍的站出来:“大哥哥……”

刚想说话,却被祁文景一把拽住。

祁欢被他拉到身后。

他收紧有点大,甚至抓的祁欢腕上一疼。

然后一个怔愣,就看祁文景已经踱步走到祁元旭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男子汉大丈夫,有错便认,知错即改,就这样叫一个妇人替你赴汤蹈火承担了一切,你这后半辈子就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了吗?”

他本来就不算是个多严厉的人,语气实在也称不上有气势。

祁元旭抬起头,不知何时,眼睛里已经蒙了一层泪光。

余氏心道不好,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搅和。

可还是晚了一步。

祁元旭膝行向前,一把抱住祁文景的双腿痛哭出声:“父亲,孩儿知道不应该,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知道我考不中的,就算再读上个十年八年,我也未必考的中,我不敢跟您说,也不敢跟祖父祖母说,我更怕元铭一朝考中了进士就更把我比得一无是处,所以才出此昏招,想拖着他一起干脆都不要考了。”

只是他也真没想到事情会差点玩脱,送了自己的性命进去。

岑氏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啊!果然是你,你自己没出息,就想拉着我儿子给你垫背,大哥大嫂,这事儿不能这么罢休,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铭儿一个交代和说法!”

杨氏事不关己,自然不会上去替这个没有半点情分的庶子承担什么。

岑氏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她恨恨咬牙,心一横,就快走两步也跪到了祁正钰面前:“父亲,这事儿事关我家铭儿的前程性命,我绝不允许他们宽进宽出的大事化小。”

余氏也颤巍巍的奔过来,指着她怒骂:“那你还想怎样?都是一家子兄弟,家丑不可外扬,你难道还想告到官府去不成?”

岑氏最在意的就是儿子的前程,以往都是让着老太婆,凡事不予计较的,此刻端的是寸步不让的冷笑:“家里若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何止是告到官府,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你……”余氏被她顶得,又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敢!”

她婆媳两人,吵闹的不可开交。

祁正钰反倒是冷眼旁观,目光阴沉沉的只一味盯在祁文景父子身上。

这时,他也完全忽视掉那针锋相对的两婆媳,只冷冷的质问祁文景:“子不教父之过,你是他的亲长,这事儿你拿主意,给个说法吧。”

余氏二人闻言,也立刻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全部转头去看祁文景。

本来这事儿与祁欢关系不大,可是她却注意到祁正钰此话一出,就连杨氏都神情一凛,表情莫名紧张了一下。

祁欢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超出自己预期。

一屋子的人全都紧盯着祁文景。

祁元旭也停止了啜泣,惶恐又茫然的仰头眼巴巴看着他。

祁文景唇线紧绷,在沉默中极尽挣扎了片刻便是断然开口:“父亲说得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没有教导好他。现在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我也别无推脱。”

他垂眸,正色看向自己软弱的长子:“男子汉大丈夫,最不济也要有身为男人的担当,你既做错了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偏颇,横竖你已经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既然人选也有了,那么这个月之内我叫你母亲给你择一吉日,你便成婚搬出府去单过。”

此言一出,余氏第一个凄厉的嘶吼出声:“你是疯了不成……”

她跟余姨娘齐齐都慌了。

余姨娘甚至也顾不得僭越,冲出去,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不行,老侯爷健在,表哥你也健在,这断没有将旭哥儿分家出去单过的道理,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祁欢是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这并非仅仅是让祁元旭分家出去单过那么简单,一旦祁元旭在这时候被赶出家门去,那便等于彻底断了他将来继承家业的可能。

祁文景没说把他剔除族谱,也仅是留着最后一点的父子间的体面而已。

但祁元旭这么被赶出家门,余氏和余姨娘多年的指望和如意算盘就等于彻彻底底落空了。

祁正钰站起来,直接从案后走出。

祁文景面对余姨娘的哭诉和余氏的咒骂,是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

可是祁正钰走到他面前,却顿住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同时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子肖其父,这话不假,你这儿子真不愧是你儿子,好的不学,就这样有辱门楣的事儿学的可颇得你真传!你跟他,全都好自为之吧!”

说完,扔下一屋子鬼哭狼嚎的女人,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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