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表兄妹三人站得如此不起眼,但祁欢却时刻警惕——
她在拿眼角的余光暗中观察祁正钰。
果然就看老爷子也偶尔瞥上这边一眼,表情十分的冷峻严肃。
余姨娘听着祁元旭屋子里惨叫连连,终于想起自己过来这里的正事,拎着裙角进屋去看状况。
她和岑氏此时的心思,异曲同工——
都在等着儿子金榜题名回来。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在乎祁元旭能不能光宗耀祖,因为余氏二十多年前就给她织了一个梦,她无比期盼着祁元旭能一举高中,这样,趁着祁元辰年纪还小,他角逐侯府继承人的筹码就更多一些。
而继余姨娘进屋之后,余氏也才从愤怒中脱离出来,也着急忙慌的进去了。
祁云歌见状,不想被落下,立刻也跟着往里跑。
祁欢懒得管她,结果就听她刚跑进去就一声惊呼:“呀……”
余姨娘着急忙慌的嚷嚷:“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想也知道,必是祁元旭上吐下泻在出恭。
祁云歌仓惶逃离出来,脸上又红又羞窘。
院子里的众人,终于陆续安静下来。
对面屋里岑氏焦急的时不时就催促一声,叫赶紧催大夫过来。
隔着长宁侯府一条街就有一家医馆,医术口碑如何暂且都不论,许妈妈只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请了过来。
那大夫看过之后,立即开了一贴催吐的药,叫人赶紧煎了给祁元铭服下。
祁欣思维敏捷,看许妈妈送了药方出来,拧眉就问:“要催吐?这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这一点,祁欢其实早就隐约揣测出个大概。
祁元旭和祁元铭的症状虽然一轻一重,但病症却是相通的,一个上吐下泻,另一个则是腹痛恶心,十有八九就是吃了相同有问题的食物。
许妈妈为人还是严谨的,什么也没多说:“大夫没说,只叫赶紧煎药。”
祁欣连忙拎起裙角:“我去看着煎药吧。”
那毕竟是她亲哥哥,还是唯一的哥哥,既然阴谋论出来了,她自然也是小心谨慎,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再钻空子。
二房那边以最快的速度煎了药,送来给祁元铭饮下。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祁元铭才大吐特吐了一场。
一时间,院子里的味道更是难闻了。
祁云歌立刻捂住鼻子,沿墙根躲到院子门口去。
祁欢也被恶心的难受,但是尽力忍着,只微皱了下眉头。
祁欣原也有些受不住的想拿帕子去掩鼻子,却不知怎的,临时又瞧了祁欢一眼,然后就咬了咬牙,也忍着没动。
甚至——
腰板儿站得比之前更直。
等祁元铭这边吐完状态稳定些了,祁元旭屋里的动静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却不知道是他那边也转危为安,还是单纯只是他耗尽体力,没力气再哼哼。
祁欢是对自己这位庶长兄没感情,但是因为几乎没交集,也谈不上喜欢他或者恨他。
但这毕竟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在她确定祁元旭的确有作恶害人的前科之前……
确实也不至于会盼着他一命呜呼。
尤其——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要真家里死了一个本该一起去应考的考生,杨青云进考场的心情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这怎么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边她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刚想叫个人进去问问:“郑妈妈……”
结果话音未落,陈大夫满头大汗的终于走出来:“侯爷,世子夫人,大公子这情况不太好,排泄多次,又吐了好些,已经隐隐有些脱水虚脱的迹象。在下虽然已经给他灌了克制腹泻的药,也扎了针,但他此时肠胃脆弱,药效吸收必然不如平时,还是……话我不敢说太满,起码还得守着观察个两三天才知道能不能彻底挺过来。”
“那这几天,就劳您辛苦,守在这院里好生伺候着吧,回头我叫人收拾安排一个屋子给您。”杨氏立刻有了应对。
余姨娘刚好从屋里追出来,一把抓住陈大夫衣袖:“陈大夫,他这……我们旭哥儿明日要去考试的,他这还能撑着去考场吗?”
陈大夫委婉提醒:“姨娘,大公子他……目前还是保命要紧。”
这就是说,这届春闱祁元旭直接没戏了?
余姨娘眼前一黑,手扶着额头就软倒下去。
“娘……”祁云歌惊呼一声,连着旁边几个下人手忙脚乱一起去扶她。
祁正钰那里听完这话,则是抬脚进了祁元铭屋子。
彼时,祁元铭吐过之后,已经躺在了榻上安静的养精神。
给他看诊的大夫毕竟不是府里人,只恭恭敬敬守在旁边,并不主动说话。
“祖父。”祁元铭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是他,立刻就要挣扎起身。
祁正钰抬手拦了他一下。
见他倒是还能起身,心下稍定,直言问那大夫:“这孩子情况如何?他明日还要去贡院应考,可有妨碍?”
春闱三年才得一次的机会,倒不是他不体谅孩子们,实在是这些孩子自己也耗不起。
大夫还没说话,祁元铭已经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坚定道:“祖父,孙儿可以,孙儿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再歇一会儿就可准时启程。”
祁正钰再次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又再看向那大夫。
大夫约莫了解这一家人的心思,因为祁元铭确实问题不大,他也便顺着说道:“贵府这位公子只是吃坏了肚子,方才催吐之后,是会虚上一阵子,但是年轻人,底子好,后面饮食上注意一些,别再刺激肠胃,当是问题不大。”
祁正钰不语,又转头喊了院子里的陈大夫:“陈大夫,你既腾出手来,就也过来再给铭哥儿瞧瞧,也好多一份安心。”
“是。侯爷。”陈大夫赶紧进来,又仔仔细细给祁元铭诊脉,并且核对了另一位大夫开给他的药方。
他知道祁正钰的意思,确认之后,就主动禀报:“两位公子都是饮食不当,吃了相冲的菜肴饭食,大公子用的多些,症状更明显,二公子该是用的不多,加上这位大夫处理得当,已经无碍了。”
食物相克,那只能算是厨房厨子的过失,至少明面上不算丑事一桩。
也好在余氏过来闹,那都是在这位大夫进府之前。
跟进来的杨氏立刻心领神会:“铭哥儿没事就好,也是因为这孩子明儿个要去应考,我们都有些慌了手脚,大晚上的还请大夫来,实在是辛苦您了。”
云娘子不需她提示,已经上前,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锭子塞过去:“这是诊金,我送大夫出去。”
不管这大夫心里是否有些揣测,总归给了谢礼封口,再加上长宁侯府的门第在这摆着,他一个开医馆的大夫当是不至于出去浑说。
“夫人和这位娘子都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分而已。”大夫也很懂行,并未推拒银两。
只是收了银子,态度更谦逊恭敬了些。
待到云娘子把他刚一带走,祁正钰则是立刻发难:“去把今晚掌勺的厨娘带来。”
家里人太多就这点不好,一场撕逼戏,要写到很多人的态度和反应,所以就没有一章能撕完的时候……唉,你们先看这些,后面我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