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想他是不敢睡吧,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哪怕是心底再累,也不过只敢小憩片刻。
君羽笑了笑,只望这一瞬间的安眠,能彻底消散他心底的忧思。
她顺着风间离的视线看去,才留意到冬日里寒凉的狂风,犹如国猎大帐起火那一日一般,呼啸着卷起燃烧的大帐,而风三只是为了奉命回去救自己,就被刘管家活活烧死在大帐,还有风间离的娘亲,那个为了孩子可以舍弃性命的女人,被刘管家硬生生下毒,剖腹而死。
“你说,若是我能早一点发现是刘管家做的这一切,那该有多好……”
风间离说完这话后,没有在发出一点声音,他只是静静的靠在君羽肩头,仿佛非常疲惫一般,再一次轻轻闭上了眼。
君羽转过身子,定定看向窗外:“这些根本不是你能够预料到的,你不必自责,而且显然刘管家早有预谋,他藏在侯府这么多年,藏得这般深,他心甘情愿做一个管家去服侍所有人,就可以看出他定有大图谋,他定然是不匡复西魏就誓不罢休的那种人,当然,若不是风三之死,若不是刘管家突然跑到祁水城去拍卖金玉扳指,想来也不会被隐卫察觉,进而查出他就是那个幕后主谋,所以说哪怕藏在再深,只要现在发现了便为时不晚。”
君羽并没有提风间离娘亲的事,既然昨夜风间离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说这件事只是个玩笑,那她君羽自然也会当个玩笑,不提。
“嗯,所以,你见我这般伤心难过,若有时间就多来安慰安慰我罢。”良久,风间离露出一丝笑意。
君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感情这家伙根本不是在伤心,感情很累也都是装出来的!
他只是想要用借口引诱她来陪他而已。
她再也不会相信风间离,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软弱的时候!
于是君羽便将风间离靠在她肩头的脑袋移了开来,她快速站起身子,远离他。
君羽活动了几下筋骨,懒洋洋说道:“世子爷,你这个提议实在是有伤大雅,相信你一定知晓我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只此一次,再想让我来安慰你,再想让我来与你同榻而眠,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君羽顿了顿:“您老就留在这里慢慢回味吧,我要回学院了,当然,我会回报给纳兰嫣一份天大的惊喜,以感谢她和魏光那般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风间离苦笑一声,这一次倒是没有阻止君羽站起身来,只是他颇有些急切的叫住了她。
在君羽转身的当口,竟瞧见不知何时风间离手里多了个小巧的暖炉,他慢慢靠近她,将手里那个暖暖的,恰好能握在手心的暖炉,塞到了她的手里。
“拿着吧,昨夜你喝醉了酒,又刚刚下过雪,冬日里冷,别在受了风寒。”风间离语气虽然淡然,但君羽却知道这家伙是在关心自己。
沉吟了片刻,君羽握紧手中小暖炉,忽然笑道:“其实你可以随我一同前去学院的。”
因为纳兰嫣在学院里,而风间离还要着手调查极乐教教主和刘管家一事,所以君羽心中笃定风间离一定不会同她一起到学院去。
果不其然,风间离颦眉:“君羽,你真的以为我会怕纳兰嫣的纠缠么?在汴京城时我便不怕她的死缠烂打,到这里我自然更不会怕了,我还没有软弱到连一个女子的纠缠都要躲避的地步。我如今不与你一同前往学院,只是因为我尚有要事需要处理。”
君羽被噎了一下,她看着风间离那喜怒难辨的模样,只好压低声音:“好,我知道您堂堂世子爷自然不会怕纳兰嫣那点勾人的伎俩,她那点魅惑人的手段,对于您这个研究了半年金瓶梅的大家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罢。”
“算你还有点眼光。”风间离凤眸幽光粼粼:“这一次我是私自前来,所以,我并不想暴露身份,君羽,你只需仅记一点,等我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是会出现的。”
君羽闻言微微颔了颔首,转瞬便理清这其中头绪,知晓了风间离为何不想暴露身份。
他此次到秦武城,主要是来探查极乐教和刘管家之事,若是他暴露出身份,那便是摆明与皇帝抗衡,毕竟如今极乐教教主代表的是当今皇帝。
而若是风间离隐瞒身份,便可借此不费吹灰之力将极乐教铲除,还不会殃及自身,祸及侯府。
待时机成熟,等他真的铲除了极乐教,拿到了那丹药的解药,或许还可以借此为皇帝治好那精神萎靡之症,立上一件大功!
而若是他不想将那解药给予皇帝,也是他说了算的。
所以,从此刻起,这件事的所有主动权都只掌握在他风间离一人手里。
而皇帝是生是死,极乐教存亡与否都只在他一念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