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立刻僵住,看着身前的风间离冰凉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替她穿上衣衫,他一点一点替她将盘扣扣好。
风间离竟然亲自服侍她穿衣服?
他动作很是轻柔,指尖还不时的蹭过君羽的肌肤。
君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碰到她的胸口,亲密接触,随后一瞬间又快速分开。
君羽只觉得这一刻身子有些发痒,心底有些发颤,口干舌燥,好似着火了一般。
而风间离似乎很是享受给她穿衣服的这种感觉,他很是专注。
只是每当他指尖流连过君羽的胸口时,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喷薄在她脸上凉凉的呼吸。
但风间离越是这样,君羽就越是觉得时间难熬,她顿了顿,决定找个话题,转移开注意力:“你体温这么低,手指这么凉是因为寒毒造成的么?”
风间离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因为寒毒的原因,我自小身体便很弱,自然体温就比常人低的多,也凉的多。小时候跟师傅在山上,气温本就低,更加降低了身体的温度。”
君羽听着,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瘦小的孩子,独自在深山上,冷的缩成一团,没有任何人给他温暖。
她忽然心中有些酸涩。
“那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下过山吗?云止和他爷爷是你什么时候碰到的?”君羽轻声道。
风间离淡淡道:“不,我私自下过山一次,那年我六岁,想要私自回侯府,什么也没有带,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就上路了。说来也是巧,那一次我正好碰上大秦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饥荒,我迷了路被困在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里的人吃光了所有的蛇虫鼠蚁,所有的树皮絮,就是在那个村子里,我碰到了云止和他的爷爷,我在村子里整整待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终于熬到师傅找到我,将我们三人救了回来,从那次起,后来,我再也没有私自下过山一次,也再也没想过回侯府……”
“饥荒?”君羽顺口问道:“那云止他的父母和其他家人呢?”
风间离没有说话,手中给君羽穿衣的动作顿了顿,忽然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幽幽道:“你可以猜一猜。”
他声音很是平静,没有任何悲伤的语气,但听着君羽耳中,却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饥荒的村子,唯一活下来的三个人,蛇虫鼠蚁,树皮絮全部都被吃光,什么都没有,那其他的人大体是被活生生饿死了吧,也包括云止的父母。
但风间离那一个月他是怎样活下来的,他吃的……又是什么?
难怪风间离的身体一直那般瘦弱,也难怪他曾经那般弱不禁风。
也莫怪于云止和他爷爷——客自来酒楼的掌柜,都这般唯风间离之命是从。
原来他们三人曾一起历经过生死,在死人堆里呆了一个月,生生的爬了出来。
这一刻,君羽忽然有些后悔,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重了,沉重的让人有些窒息,却也让人恐怖。
她真的不懂,风间离是怎样熬过去的。
他自小身中寒毒,六岁时还碰到那种人间地狱的大饥荒,这般残忍的生活,为什么会属于一个孩子?
他原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爷,却自小就因病痛独自在山上休养,面临身体的摧残和心底的绝望,还有六岁时死里逃生,永生也忘不掉的那一个月,他硬生生活了下来。
都说我佛慈悲,报业不爽,任何事都不应该降临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但为何风间离自小就要尝尽苦果,看尽人间炼狱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