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今你可是立了战功的堂堂离世子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中寒毒?”半响,君羽似乎想起了一个颇为关键性的问题,道:“听说侯爷夫人是生你之时因难产而去世的?那你身子里的寒毒又是从何而来?”
风间离眼底闪过淡淡的冷芒,听着到这话却是半响都没有回答。
良久,在君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风间离微微眯起眼,看着窗外的夜空,纤长的睫毛随着微风轻轻的掠起,似乎带着痛苦而又迷离的神色:“娘亲她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娘亲怀着我时被歹人下了毒,父亲当时奉皇命带兵出征,正拼命往家赶,就在父亲推开侯府大门的那一刻,他看见娘亲倒在床榻上,整个床榻都已经被血迹染红,但本已危在旦夕的娘亲却好似回光返照一般,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匕首划穿了她自己的肚子,剖腹取子,剖腹取子你懂么?”
随后,风间离顿了顿,似乎深深吸了口气,道:“剖腹取子就是用匕首硬生生割破肚子,眼睁睁看着肚子被自己一点一点剖开,露出里面的器官,然后鲜血成河一般的向外流。娘亲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我从肚子里取了出来,我就是这样被生了出来。而娘亲却倒在血泊中,肚子被她自己生生刺穿,被剖成两半,被剖成两半啊!她其实只是为了让我活命,只是为了让我能够活下来!就不惜承受那非人的痛苦……”
风间离身子似乎都随着这些话的慢慢展开,而颤抖起来。
“咣当!”窗户似乎被冬日里的风,陡然一吹,发出一阵极大的声响。
而君羽没有去看那半开半合的窗户,只是睁大了眸子怔怔的看着风间离。
许久,君羽忽然伸手一把将风间离揽到她怀里,将他的脸紧紧贴在她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道:“都过去了,总算过去了,你的娘亲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儿,只是没想到她拼死剖腹将你取出,你还是受到了她身子里毒药的影响,这么多年也被寒毒所困,身体羸弱,不过总算好了,总算是好了,现在你身子好了,以后不就可以想磋磨谁就磋磨谁了么?”
君羽轻轻叹了口气:“可会是谁那般恶毒,给你娘亲下了毒?”
“是刘管家,是他!那一年父亲刚刚出征,刘管家也刚到侯府没多久,娘亲就发现了他偷偷摸摸暗中与人私会,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事,所以娘亲特地写下一封信准备将此事传书给父亲,将此事告知于他。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刘管家给娘亲下了毒,让娘亲生生死在侯府!他更加可恨的是用伪善的表面在侯府待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风间离将脸深深埋在君羽的脖颈里,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让人心酸的疼。
良久,风间离似乎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他静静说道:“本来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我也一度认为娘亲是因为生我而难产不得不剖腹取子,但没想到天网恢恢,就在前一阵,就在隐卫查出刘管家是那个秘密主谋的当口,在刘管家房里搜出了证据,搜出了娘亲写的那一封信!”
风间离在君羽怀里半响未动,只是那纤长的睫毛似乎轻轻颤了又颤:“当我在西北琅琊城打开那封信的时候,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一生我要抓到刘管家,抓到他!”
除夕之夜,此刻,冷冽的风忽然从窗口吹了进来,月色在夜空下带起清冷的色彩,将风间离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
风间离的嗓音本就极为低沉,这般黯然神伤,好似凉风一般拂过人的心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