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挣扎着靠近君羽,刚要将指尖伸进君羽鲜血淋漓的手掌,让君羽松开那柄含光剑!
此时,君羽眼眸一挑,身子一滞,她仿佛瞧见了桌角边之前还悄无声息,一动不动的小凤梨似乎微微动了动!
君羽一下子眼眶发热,含光剑从手中跌落,她细嫩柔滑的掌心伤痕累累,鲜血遍布。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君羽唇角紧抿,俯身瞥了一眼仍在挣扎着爬行的公孙敖。
下一秒,君羽手臂高高抬起,扬手一巴掌就扇在公孙敖脸上!
这一刻,君羽已然忘记了手心被利剑割入血肉的伤痕,已然忘记了手掌处那一阵阵抽搐般的痛。她只是不断的抬起手臂,甩出巴掌,抬起手臂,甩出巴掌,一遍一遍的抽!
“我糊你一脸血,糊死你!”
啪啪啪!无数道清脆的巴掌声,合着从屋顶透进来的风声,响彻在如今血色弥漫的厢房内。
身后,阿九递出的指尖忽然一滞,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仅仅抓住了一个虚影。他有些徒劳,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好像这一生他永远触不到她的手,天与地的距离是遥不可及,海与天的距离是遥遥相望,而他这种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注定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温暖!
半响,君羽打的手都酸了,这才放下血肉模糊的手掌,急急忙忙转身,一步就掠到了旁边的红木桌旁!
身后阿九眨了眨干涩的双眸,清澈的眉眼仿佛如一团浓墨一般,根本无法散开。
他捡起地上染着君羽鲜血的含光剑,拼着全身的力气,走到公孙敖的身后,忽然手一扬,剑影滑落,就直接挑断了公孙敖的手筋!
“啊!”
冲天的惨叫声中,阿九的声音那般微乎其微,那般沙哑破碎,那般不能被他人听闻:“你,该死!让你这只手乱摸!让你伤了君羽的手!”
与此同时,红木桌旁。
君羽的身子刚刚停在桌角,她敛下眸子,睫毛微微挑动,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桌角的小凤梨,终于看清了毛茸茸的小凤梨真的踢了踢前爪,它真的动了!
“原来你没事。原来你还活着。”紧绷的面容彻底软了下来,君羽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轻轻的笑了。
“你没事就好……”这一句低语,这一声轻柔,却不知是对凤梨,还是对踏上行程,夜半回京的风间离。
同一时刻,马蹄声已经渐渐远离了祁山山脉旁的小径。
这是一片空旷之地,旷野里有风,远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蟋蟀草虫掩在草中,仍在不知疲倦的频频低鸣。月朗星稀,不知名的野散着淡淡幽香,一阵风吹过,吹得人衣被鼓荡,吹得人眉眼温软。
月光下马车小窗旁,却一直有一截苍白虚弱的手,在死死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