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暗,这层大牢的中央地带,被置了一方高桌。
桌上三大海碗,下酒小菜,几碟坚果,一应俱全。
“秃子,驼子哥,俺说这黑灯瞎火,还得劳烦咱们兄弟几个在这看着!”一位身材圆滚滚的胖狱卒突然说道。
胖狱卒又撇了撇嘴,示意身后最阴暗的一处牢房,“这老阉货,明日便要处斩,还能出什么事,上头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说,这个真是……”
“驼子哥,胖子说的没错,今夜宫中宴会,也没人说给咱送点珍馐美食啥的,一个个高官吃的肚满流油,徒留咱哥几个就着冷风喝夜酒,真他妈的的悲哀!”
另一名秃头大汉甩着膀子,咕嘟咕嘟灌了杯酒水,低骂道。
被称作驼子的人,是一位矮小驼背的男人,“胖子,秃子,别吵吵嚷嚷的!咱哥几个这位置还不都亏了当年咱大秦攻打西魏,朝中缺人才钻了空子。要不然啊,哥几个还不是做那最下贱的猪肉屠夫,能有什么出息!”
“驼子哥,俺觉着那都比这自在,以前啊,白日里杀猪,夜晚睡在窑姐的肚皮上,别提小日子多滋润了。现在一天天的,每夜守着大牢,还得看人眼色,实在太不顺心思!”
秃子抓起几粒毛豆,嚼的嘎嘣脆响,不时朗朗喝道。
“兄弟哎,可小点声,这外面可驻扎着宫中禁卫呢,别到时丢了脑袋,怪大哥没提醒你!”
驼子悄然站起身子,从门口缝隙,向外瞟了瞟,压低声音低猝了一句。
胖子抓起一坛酒水打开,“秃子,驼子哥,你们别说,这看牢到有看牢的好处?”
胖子呵呵邪笑两句,“就牢里这老阉货,以前啊!做御史那功夫,还给俺脸子瞧,当时他来牢里询问犯人,咱不是还给他点头哈腰来着。”
“你在看看现在,他敢伤了当今五殿下,还不是找死!如今落到兄弟几个手里,还不是任咱处置!”
胖子话音刚落,抬起酒坛的手一顿,直接拽起那酒水,靠近身后牢门,一把就泼了过去。
“胡御史,来来,也赔爷几个喝点小酒,咱啊,可不会嫌弃你是个阉人,也不会笑话你不是男人呦!”
“驼子哥,秃子,咱仨走一个!”
三人拿起桌上酒碗,闷头一饮而尽。
秃子一拍桌椅,踹翻身旁桌椅板凳,“驼子哥,俺有个疑问,你说那胡御史,好好的为啥要刺杀皇上?这不是闲的没事找死吗?最奇怪啊,就是他怎么是个阉人?”
胖子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支支吾吾说道,“要我说,这是个阉人,那不就是太监,说不准是小时候他自己从宫里跑出来,现在来报复自己没了男根,才会蠢到谋害陛下呦!”
秃子也跟着拼命点头,“胖子说的有点那么个意思,这男人被割了,还不得记仇一辈子,想报仇也正常。”
而驼子却有些心神恍惚,“如果,他是从别国而来,潜伏在汴京伺机报复的呢,这太监也可能是其他国的太监啊!”
秃子抓了抓脑袋,“哥,你也太能编了,逛窑子戏曲听多了吧,东楚,北齐如今贵客都在咱们大秦境内,南疆据此数千里之遥,这三个国家都不可能嘛!玄青大陆就四个国家,还能有谁?”
胖子揉了揉肚子,也跟着合道,“是呗,驼子哥,你啊!还是早点找个小娘子拐回家的好,没事就运动运动,省的啊,这一天天胡思乱想的!”
驼子嘿嘿低笑两声,“这些个阴谋啥的,咱也搞不懂。别说,明早咱三,起早找几个小娘皮好好乐呵乐呵呗!”
话音刚落,夜风乍起,身后大牢内,胡御史眸光一闪。
其实,曾经真的有过另外一个国家。只是如今,早已覆灭而归顺大秦十年有余,却被他人忘却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