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羽终于有意识,再次醒来之时,迷迷糊糊听到一声类似叹息的低吟。
鼻息间萦绕的淡淡药香,温暖甘甜,她眼前似乎看到几道身影,在微微晃动。
偌大的床榻之上,除去她之外还躺有另外一道人影。
君羽攸的坐起身来,只觉全身酸疼,头部阵阵抽痛。
她突然想起那个重伤少年,那个拼死护住自己的少年。他怎么样了?
整个房间,似乎透露着无限的荒凉,仅有一尾桌椅,一方铺满半间屋的大榻。寝被冷硬,屋内萧瑟,阳光透过半敞的窗子,打在简朴质素的房内。
青苔爬满窗台,透过窗檐的缝隙,悄悄伸进了屋内。
君羽打量完房内所有摆设,心中确定下来。这应该就是侯府下人的房间了吧!
不过,那名重伤的少年,如今又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君羽抬手轻轻抚了抚额角,头上的伤口已然被包扎妥当,那微微沁着的药香,让她阵痛的头部,得到了几丝舒缓。
右肩被卸的手臂,也被夹板固顶妥当。看来自己身上的伤并无大碍。
此时,她移开目光,终于瞧见方才自己清醒之时,看到的那道身影,就是那名伤重少年。
他仍旧脏发披面,全身血迹斑斑,被放躺在榻上。
见此,君羽有些怔忪,有些担忧,颤巍巍递出指尖,抚上少年鼻息。
随着那丝丝微弱的呼吸喷薄在指尖,君羽只觉心中那抹酸楚,越发多了。
他还活着!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给他医治?
房门外有两道唉声叹气,不断低语的嗓音,在此时传来。
“刘总管,另一名少年实在伤的太厉害!看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似乎是曾经被虐待所致!听说这房中两名下人都是今日刚刚被贵府买来的,侯府怎会钱买这样一个伤重无用之人?恕老儿我医术浅薄,救治不了!”
有苍老低沉的惋惜,轻飘飘窜入耳中。听罢,君羽却一惊,猛然快速下了床榻,走出房门。
屋外。一位胡须白,苍老可敬的人正与中年管家服侍的男子负手立在杨柳树下。他肩上似乎背着个药箱,看模样应该是个郎中。
另外一人,君羽有印象,似乎是方才后院之内,跟着那名月白衣袍的世子,一同进来的侯府刘管家。
她忽然记起两人刚刚的对话,眉锋一利。
那名重伤少年,难道真的没救了?
不知为何,君羽心中无比笃定,少年有求生的欲望!他想活!
凭着少年顽强的毅力,他一定能够活下来!
君羽敛下思绪,佯装成恭敬的下人模样,对着两人福了一礼:“两位大人,那名少年能够医治!他还有呼吸!”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两人一个激灵。那郎中似乎认出了她,看着她脱臼的手臂,捋了捋胡须,“已经为你将断骨接好,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动用右臂。”
随后,他又哑着嗓子,沉沉一叹:“屋里那少年虽然还有呼吸,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撑而已。最晚不过明日,只怕就会……”
这句话,表达的清晰明了,意思是少年明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