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身上的气息
仔细看着天空中的云，每一朵都在飘散着，勾勒着风的形状。云层聚集起来了，如同翻涌着的黑浪，一层叠过了一层，仿佛下一秒就能压在头顶上。本就昏暗的世界变得更加昏昏沉沉了，好像醉酒后的昏天黑地。总有一些光线从云层上逃逸到云层下，周边的事物轮廓都几近不清了，混乱地胡作一块，可路灯不会因此点亮，对于在繁华城市生长扎根的人们，这是比黑夜还要黑的午间。
这已经是对将要下雨的明示了，很快雨珠撒欢地向下掉着，如珍珠链子叫人扯了断，这世界的颜色彻底融为了一块，只剩下黑灰的大面积主色调与星星点点的灯光。古道漫的脸俯近着窗玻璃，她能清晰感受着雨声，这片玻璃成了雨声的调色板，统一的色系调出了安宁的颜色。
顾尔御的心情很一般，他甚至为这场雨感到有些厌倦困乏。外面的街景都一副模样了，他悄悄回过头来瞥着正专注听着雨声的古道漫。
自从这个女孩出事后，她便变得有些奇怪，像极了他记忆中的初次相识的那个她，那么热爱这片世界，连一片朦胧的浮云都叫她心中欢喜。顾尔御猜得出，这个女孩肯定是忘却了什么，他原是想要询问的，但是话到嘴边时便像胶水一样黏腻了，很显然，他不愿再让她回想起那一段血腥的过往，尽管她也忘了过去的自己，不过她现在就在身边，这就可以了。
他的家就在不远了，顾尔御不禁提醒古道漫道：“等会只用跟紧我。”
顾尔御的家比较偏僻，附近人家较少，是城市边缘难得的山林之地，四周皆是绿植，有人工的湖泊流过，十分静谧宜人，古道漫能看见不远处那个巨大的庄园，她猜得出，那便是顾尔御的家——“好的，你放心吧，我也怕在你家里走丢了饿死在你家里。”古道漫开玩笑道，她不管顾尔御有没有笑，她只是为了自娱自乐罢了。
司机将车子驶进了庄园，在正屋不远处停下了车子，很快有仆从带着伞来接应他们，司机将车开了走，古道漫被引到了正厅中，有人伺候他们换上室内鞋。顾尔御换了鞋向楼上走去，古道漫连忙跟上了他。
她大概是被带到了私人图书馆，果然是品学兼优的顾尔御该有的家，那一排一排的书让人看得眼缭乱，从门口一眼望去，最里面是昏暗的。
所有的书都是统一的英式烫金封面，大概是专门做的，这让这些书看上去整齐划一，如同书林，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了，这道书中必有黄金屋书中必有颜如玉，古道漫全都信了。
“坐下吧。”顾尔御说道。
古道漫自主地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她将身后的书包拿了下，抱在怀里，从里面拿出了最近要补的功课，她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月的时间，这要补的作业堆积成山了，也难为她一直背着装了几个砖头一般的书包。
“一科一科来，先数学。”顾尔御说道。
“数学最多了，不知要补到何年何月。”古道漫深深叹了口气，但她还是乖乖地拿出了数学资料。
仆从在桌上放上了干净的手帕，顾尔御将自己的笔记拿了出来，放在上面。
“将客用的一次性手套拿来。”顾尔御吩咐道。
立刻有仆从应声道：“是。”随后便飞快退了下，不稍一会，便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金属盒进来了，那盒子玲珑小巧的，古道漫可从里面抽出白色的医用手套。顾尔御摆了摆手，示意让仆从们退下，仆从一个接一个地有序退下了，最后一个将门带了上。
顾尔御将笔记翻了开，他坐得较远，古道漫不得已伸长了脖子去看。
顾尔御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是准备一直那么看吗？”
“啊？”
“假性近视近五十度，看着不模糊吗？”顾尔御那双眼睛凝视着她。
古道漫犹豫了一下，她看着顾尔御笔记本上的字确实有些轻微的模糊，不禁小声念叨了句：“你怎么知道……”
“还不坐过来？”顾尔御一边翻着教材一边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
古道漫愣了一下：“啊？哦好。”她连忙将椅子搬近了顾尔御。
顾尔御似乎不是很满意：“再近一点，我是要讲题还是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