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保卫科的杨军也顶不住了,当着殷旭东的面,问许多年借钱了。
他自己家里有五个小孩,以前经常去鸽子市拿细粮换粗粮,现在已经换不到了。
因为现在鸽子市里,急缺粗粮。
很多人都想着用细粮换粗粮,这样的话,能让一家老小都可以多吃一些。
没人愿意拿粗粮换细粮,所以杨军根本换不到粮食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买粮食。
可是买粮食需要钱啊,而且还是大把大把的钱。
杨军的媳妇跟秦淮茹一样,都是农村户口,所以,也没有粮食份额。
这意味着,杨军媳妇和他的五个孩子,都指望着他自己的粮本份额。
也因此,杨军需要费更多的钱,去鸽子市买粮才可以。
而杨军自己在设计院的工资是四十多块钱,以前鸽子市粮食价格没涨,还能勉勉强强撑得住。
现在就撑不住了,所以才来找许多年借钱。
殷旭东等其他人,日子也是困难,要不然,他们肯定乐意伸出援手。
日子相对容易一些的,也就是许多年了。
从去年九月份开始领第一个月的工资,直到现在四月份,马上就是十一号发工资的日子了。
算上过两天的三月份工资,许多年已经领了八个月的工资了。
满打满算,许多年最少领了有八百块钱了。
在五十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也因此,在殷旭东等人的建议下,杨军才会跟许多年张口借钱的。
许多年早有预料,跟他关系好的,也就是保卫科这帮人了。
如果说四合院的那些邻居,就是打着各种算计的禽兽,那么保卫科的人,就干脆利落多了。
他们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没那么多肠子。
所以,借钱给他们,许多年很放心。
假设他们中间有人借钱了不还,都不需要许多年出面,殷旭东会搞掂他们。
更别说巴特尔这个内定科长的副科长了,他可是许多年的好兄弟。
杨军借了五十块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随着杨军借钱,许多年以为还会有其他人找他借钱,谁知道,大家都咬牙扛着,没吭声。
最困难的应该是吴昊,他家情况也很困难,因为他父亲早没了,母亲瘫痪在床,还有六个弟弟妹妹嗷嗷待哺。
也不知道吴昊这小子是怎么熬的,许多年也没有问太多。
时间流逝,四月份过去了,京城还是没有下过雨。
老天爷是真的非常吝啬,又或者说,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把库存全都排完了,所以整个春天,都没有降雨。
进入五月份,京城终于迎来了下雨天,但也只是小雨,连地面都没有淋湿,然后乌云就飘走了。
就这点降雨量,跟八九十岁的老头撒尿一样,十分吝啬啊。
真的是贼老天,不给人活路!
五月的气温已经很高了,特别是下午的时候,一度可以达到二十五六度。
秦淮茹的肚子又大了不少,已经超过之前范招娣临产前的规模了。
双胞胎的呼声越来越大了。
周红梅天天都围着她那三个儿媳妇转,帮着忙前忙后。
虽然觉得辛苦,但她乐此不疲。
“老三,我应该可以去上班了吧?”
这天傍晚,许多年回到家,便被老许拦着,问了这个问题。
“爹,等吃过晚饭,我给您再检查一遍,到时候再说吧。”
对于老许的提问,许多年采取了拖字诀。
明明是想给老许放假,多休息一段时间,养一养身体。
谁知道他自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干活了。
不过他自个儿手痒难耐,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从去年检查出他有直肠癌之后,到现在五月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三月中下旬的时候,他便已经痊愈了。
四月份的时候,张明德还从山里出来,给他做了一次最后的检查。
没有任何反复的情况,那个时候,他就有些想回轧钢厂了。
听到许多年这么说,老许也只好无奈点头。
晚饭的时候,秦淮茹略微好奇地询问:
“阿年哥,爹的病应该没有问题了吧?为什么还要继续检查呀?”
“他那是直肠癌,癌症这种病,很难说得清楚,因为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因为患者本身的生活习惯或者其他方面,导致癌症细胞再次复发……”
许多年科普着说道:
“它就是顽疾,也是很多医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重症疾病……”
不说这个时代,即便是二零二三年,也无法确定癌症病发的具体原因。
所以,对于这种重症疾病,能做到的就是每年都要进行检查。
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但为了预防反复,也只能这样做了。
科普之后,许多年又道:
“小茹,你的预产期是下个月中上旬,最近这段时间,学习量就减少一些,等你生产之后再重新提上来吧……”
关于学习任务的事儿,秦淮茹自然是全听许多年的。
六月份生产完之后,她就需要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学习中了。
年底参加考试,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今年无法通过,那就只能等明年了。
可是今年上半年,城外的情况,秦淮茹也一清二楚。
她哪里敢拖到明年啊?
如果她自己有工资的话,之前给她娘亲借钱的时候,就可以大方一些了。
何况,她自己有工作了,回娘家的时候,腰杆子就更直了。
“还有,学习时间减少了,但你也得多走一走路……”
许多年唠叨着说道,像极了杨秋红,迎来了秦淮茹的白眼:
“好了,阿年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怎么做的,你都念叨很多遍了,我都会背了呢。”
见她这样撒娇,许多年顿时无奈地熄火了。
这个年代可不兴什么剖腹产,只有顺产这个选择。
加上许多年自己也是学医的,所以对于女性生产这件事,他比秦淮茹还要紧张。
门口,三小只和许舞梅准时进来了。
“三叔,你又念叨三婶了么?下午的时候,我可是跟三婶在院子里逛了好几圈呢……”
许晓蔓笑呵呵地说道,眼珠子却盯着餐桌上的肉流口水。
整个四合院,每天都能吃上肉的也只有她们三叔家和后院六二大爷家里了。
并且,她们三叔家的肉是最丰盛的,因为她们三叔说了,这是给她们三婶补充营养。
“行了,我知道了,还剩下一点菜,你们要不要吃点?”
听到许多年的话,四个孩子连连点头,毫不客气地冲进去厨房拿碗筷去了。
都是她们的三叔三哥,亲着呢,用不着客气。
再说了,她们经常来这里打秋风,也帮助秦淮茹干活,所以这饭,她们吃得理所当然。
多了她们四个孩子,饭桌上的三个菜,很快就被她们清理干净了。
家里很少有剩菜剩饭的时候,除非是三小只她们没来。
吃过晚饭,不需要许多年洗碗,许舞梅她们已经自觉地收拾餐具了。
等收拾好之后,他们这才一起去了前院。
前院老许家,阎埠贵、三大妈、阎解放他们一家都在屋里聊着天,也不知道聊啥,还挺高兴的。
“哟,多年来了,你媳妇的肚子那么大,看样子是龙凤胎啊”
又来了!
听到阎埠贵的话,许多年心里无奈,表面上则是笑了笑,没接话。
关于秦淮茹的大肚子,邻居们都猜测是龙凤胎,讨好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不,秦淮茹谦虚了一句,“三大爷,谁知道是不是双胞胎啊?我也希望是龙凤胎啊,那就太好了。”
然后阎埠贵立马道:
“如果真是龙凤胎,那你们家可得办个满月酒啊,咱们四合院可从来没有过龙凤胎,这么喜庆的大事儿,可得好好操办一二。”
瞧瞧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有了龙凤胎呢。
就阎埠贵的那抠搜劲儿,怎么可能会办什么满月酒?
之前许多年送秦明辉上新兵列车的时候,好歹还给后者做了一桌好吃的。
然而,同样是去当兵,阎埠贵就仅仅只是在那天买了一斤猪肉给阎解成送行。
最搞笑的还是,这一斤猪肉是挂在阎解成名下,到时候要还的。
眼看阎埠贵越说越离谱,许多年连忙打断道:
“三大爷,可不兴这么说啊,满月酒是不可能的,也不看看现在外面都是什么环境,谁家办得起酒席啊?”
秦淮茹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老许和周红梅也同样如此。
只有三小只、许舞梅、阎解放这些孩子满脸失望。
毕竟,如果许多年不办酒席,他们就没办法吃席。
而整个四合院,除了许多年有实力办酒席之外,刘海中和一大爷两家,虽然也有实力,但他们可不会办酒席,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阎埠贵闻言,也挺失望的。
尽管现在外面的环境不太允许,但大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嘛。
只要不是太过分,谁管你?
那些国营饭店、老莫餐厅、便宜坊这些地方,还不是照常营业?
桂香村食品店的糕点,最近也不也准备推出粽子么?
另外,菜市场在五一劳动节那天,也照样供应鲜鱼。
最近的日子确实难过,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节省一点,把裤腰带勒紧一些,仅此而已。
许多年没有继续搭理阎老抠,而是开始给老许号脉。
瞅见这一幕的阎老抠,眼珠子又转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许大年和胡美凤也从后院过来了。
家里更加热闹了,要不是阎老抠他们自带的凳子,还真不够位置坐。
饶是如此,屋里满当当,全是人。
号完脉之后,许大年又观察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做直肠指检,老许也不乐意。
因为张明德教给他一个绝技,靠着号脉和针灸来进行判断。
由于要开始施针了,所以许多年让大家都出去一下。
周红梅留了下来,她看着许多年拿出一根蛮长的银针,然后很快就扎进了老许的肚子里,尽管不是第一次看了,可她还是很担忧。
观察了一下银针的情况,等过了一会儿,许多年这才拿出银针。
“爹,我的建议是您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再回轧钢厂工作。”
老许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是不是我的病情有所反复?”
“不是,爹,您听我的就是了。”
许多年摇摇头,没有解释更多。
如果他直接说,爹您身体完全没问题了,不过还是留在家里偷懒,下个月再去上班的话,老许肯定不会答应的。
所以,模糊着说话,这样的话,老许才不会担忧那么多。
旁边的周红梅也劝说道:
“老头子,你还是继续养一养身体吧,慢慢来,不要那么急。”
“家里又多了好几个孩子,我能不急么?”老许摊了摊手,道:
“我得工作啊,给我的孙子孙女买好吃的”
周红梅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许多年摇摇头,道:
“爹,听我的吧,月底或者下个月初,您再回轧钢厂,准没错。”
既然都这样了,老许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很快,许大年他们也进来了,询问了一下情况。
得知没什么事之后,大家也彻底放心了。
阎埠贵则是突然好奇地询问道:
“多年,你现在的医术应该可以坐堂了吧?”
坐堂也叫坐堂大夫或者坐堂医生,是指在中药店中为患者诊脉看病的中医大夫。
要知道坐堂是指古时官员出庭审理案体、处理日常事务的,因坐于厅堂而得名。
一般来讲是一间小小的诊室内,一张方桌,一个脉枕,一位老中医坐在诊室内,即可为患者运用望、闻、问、切的手段来诊断疾病,开方子抓药,多以“前厅看病,后堂抓药”的模式。
这一中医传统看病模式沿袭了近千年,流传至今。
关于坐堂的由来,跟张仲景这位千古名医有着很大关系。
当年张仲景在任长沙太守期间,正值世间疫疠流行,许多贫苦百姓慕名前来求医。
按当时的规矩,当官的不能随意接近百姓,他一反封建官吏的官老爷作风,对前来求医者总是热情接待,细心诊治,从不拒绝。
开始他是在处理完公务之后,在后堂或自己家中给人治病。
后来由于前来治病者越来越多,使得他接应不暇。
于是他干脆把诊所搬到了长沙大堂,公开坐堂应诊。
并且贴出告示,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大开衙门,坐在大堂上接诊,首创了名医坐大堂的先例。
他的这一举动,被传为千古佳话。
阎埠贵这般询问,便是在询问许多年是不是出师了?
后者赶紧摇头否认:
“三大爷,可不敢这么说啊,我还在学习当中呢,中医一道,浩瀚无穷,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到,可不能这么捧我.”
就差没有直接说:三大爷,您可别捧杀我!
许多年也不是谦虚,他只是跟着张明德学了大半年而已,可不就是学了个皮毛嘛?
连十年游诊都没有进行,出个毛线的师啊,更别提什么坐堂了。
中医治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普通的头疼冷热还好说一些,但稍微重一些的疾病,可就不能这么搞了。
“多年,你总是那么谦虚干嘛?我们都知道你师傅很厉害,你作为徒弟肯定也不会差。”
见阎埠贵还继续拍着彩虹屁,许多年赶紧打断道:
“三大爷,停停停!”
“可别再说了,都臊死人了,我师傅厉害跟我可没有关系,我才学了多久?”
“就算拔苗助长,也需要时间啊,我距离出师可差太远了,更别说坐堂了。”
就在阎埠贵还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旁边的许卫东突然来了一句:
“三叔,什么是拔苗助长啊?”
这个神助攻,把许多年高兴坏了。
当即便给小家伙解释了一下,然后带着小家伙和秦淮茹她们先一步离开了老许家。
身后的阎埠贵喊着,许多年都不带停下的。
逃之夭夭的许多年,对阎埠贵的手段也是深感吃不消。
老抠最会见缝插针了,最近这些时间,总是喜欢拍马屁,都被他拍出来了。
反正说好听的话,又不用钱,随便说就是了。
回到中院的家,坐在客厅里,三小只还在追问,是不是真的不办满月酒了?
“三叔,我觉得三婶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他们肯定是龙凤胎,不办满月酒的话,弟弟妹妹们会不高兴的。”
许晓蔓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书,没看进去,便胡诌道。
她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
秦淮茹微笑着不说话,许多年则是没好气地瞪了小家伙一眼:
“你嘴馋就嘴馋,偏要拿弟弟妹妹做挡箭牌,你害臊不害臊啊?”
“我没有,三叔你冤枉我了。”小家伙赶紧喊冤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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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