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坦白的话,估计老许要炸,一家人也会感觉天塌下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看看段小鱼和刘婉秋两姐妹就知道了,一个家,几乎都散了。
怎么办?
揉了揉太阳穴,许多年有点发愁。总不能进山把老中医张明德给喊出来吧?
真是左右为难啊!
算了,去附近的医院打听一下,看哪位专家比较厉害。
特别是治疗段小鱼和刘婉秋父亲的医生,肯定应该没有问题的。
如果到时候再确诊不了,就再去找老中医来看看。
定下来之后,许多年并没有再纠结了。
反正直肠癌一旦确定了,及早治疗是肯定的,但选择什么治疗办法,就很有讲究了。
从张明德和任宝华两人的医书描述来看,自然是前者的手段更高一些。
前者只是记录了三个脏毒病例,一例因为晚期了,无力回天。
可张明德也让这位病人多苟活了五年,仅仅只是这个病例,许多年便清楚张明德的手段有多厉害了。
剩下的两个病例,无一例外,都完全康复了,正儿八经地老死,并不是病死。
尽管张明德并没有提及钱财方面的事儿,反而是更详实地记录了治疗过程。
但,许多年看到那些用药、治疗手段等等,他便知道,这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各类药材不是昂贵,就是难寻。
对于治疗肠癌的中药,主要原则是清热解毒,活血化瘀。
清热解毒这些还好说,板蓝根、连翘、金银、胎菊等清热解毒的药,都相对常见,而且也不贵。
问题是益母草、红、丹参等活血化瘀的草药,在这个时代难寻。
最为关键的还是化疗,也就是治疗过程中的药物,才是最昂贵的。
其他不说了,仅仅只是人参,就能让人绝望。
中药中人参精华提取物、人参皂苷能够有效地抑制肿瘤的生长,增强抵抗力,对于直肠癌的治疗也有一定的效果。
关于这一点,在医书上有着非常明确的说明。
许多年自己手上有两棵人参,一颗是张明德卖给他的,还有一颗则是一两二钱干重的三百年以上老山参,那是在鸽子市里一百块钱买来的。
一两二钱是六十克,这样一株老山参能用多久,许多年也说不准。
西医方面是简单,手术刀切除和进口药就可以了,但是,进口药昂贵,而且现在还没有药。
一时间,许多年思绪纷飞。
他想到了之前康道同跟他提起的进口药案子,也想到了在鸽子市遇到的那个兜售进口药的老外。
甚至,他还记得之前跟踪过那个老外。
如果有得选择,许多年自然是更希望选择简单又便宜的。
西医是很牛逼,但中医更强大,而且源远流长。
同时,张明德这位活了一百年的师傅,给许多年的信心更足。
等老许离开客厅,秦淮茹才从厨房出来,挥舞着小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他都没反应。
“阿年哥,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我。”
秦淮茹满脸担忧地轻轻推了他一下,许多年这才回过神来。
见她这样子,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温和自然一些。
“我没事,只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顿了顿,他接着又道:
“小茹,晚饭做好了没?我肚子饿了。”
“嗯嗯,好了,阿年哥你去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见到许多年没有什么异常,秦淮茹也放心了。
至于许多年在想什么事儿,她没有很关心,因为她相信,如果许多年愿意说,肯定会主动跟她分享。
要是不愿意的话,自然会瞒着她,她死缠烂打也没用。
而她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贤内助,自然不会让许多年感到厌烦。
迁就他,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情。
吃过晚饭,许多年带着秦淮茹来到地下室,指着那袋大米说道:
“小茹,接下来就是给我们自己酿糯米酒的时候了,让你补一补身子,让我们的孩子快快长大”
“阿年哥~”
看着麻袋里的糯米,秦淮茹感动坏了。
前两天才吃了青菜黄瓜番茄,今天又有糯米,而且看样子,许多年已经泡了蛮久了,可以开始上锅蒸了。
跟秦淮茹亲热了一会儿,许多年忍住火气,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顿时引来她的一记白眼和粉拳,在许多年的追问下,秦淮茹还是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自打确认了秦淮茹有了身孕,许多年也压制了蛮久的火气。
这具身体才二十二岁,年轻力壮,还每天都锻炼身体。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年还能忍住那么久,属实厉害。
没办法,许多年是一个自律的人,知道有些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活了两辈子,都还看不透这些,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管不住下半身,就会麻烦缠身,让上半身天天头疼。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头疼,许多年只能管住下半身。
“对了,这些糯米酒,还得一周才能喝得上,明天中午你把门口的老母鸡给杀了吧,炖了滋补身子.”
“阿年哥,要不再等等吧?到时候我坐月子的时候再杀好不好?”
秦淮茹心里十分感动,她知道自己嫁对人了,而且很庆幸当初厚着脸皮住进老许家的这个决定。
但,老母鸡养得好好的,现在就杀了,有些不忍。
何况,家里也不是没肉。
之前许多年进山猎杀回来的肉,都还有一小半没吃,腊肠也才吃了十多斤而已。
“杀了吧,等你坐月子,最少要到明年六七月份,早着呢。”
许多年摇摇头,坚持要嘎了那两只老母鸡。
“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老帮子喂它们,杀了省心省事。”
之前十一月初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大白菜,老帮子可不老少。
许晓倩她们三小只和许舞梅都帮着捡了不少老帮子回家喂鸡。
可是现在已经十一月底了,马上就是十二月份了。
老帮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济就是干了。
两只老母鸡还很挑,太干的老帮子还不愿意吃,还得拿水泡两天,煮开了喂它们才行。
这服务质量,忒高了。
所以,劳资不伺候了,嘎了它们,能省不少事儿。
见他这么坚持,秦淮茹也只好点头。
只是心里感动之余,多少有些遗憾,两只老母鸡,还能生不少鸡蛋呢。
一个晚上,许多年忙着酿糯米酒,在地下室里,居然忙得满头大汗。
为了奖励他,秦淮茹可没少跟他学习知识,进步很大。
等小两口再次躺在炕上,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微微有些亢奋的两人,亲热地搂着说悄悄话。
“阿年哥,你刚才差点弄疼我了,哎呀,我的嘴”
撒娇了一会儿,在许多年的哄声中,她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担忧道:
“阿年哥,你说现在都三个多月了,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呀?”
“那是因为你胖,所以才察觉不出来的。”
“讨厌,人家哪里胖了?就知道瞎说。”
“你自己掂量一下,看看这里胖不胖?”
“唔,阿年哥~”
秦淮茹的眼角瞬间拉丝,小妮子动情了。
好不容易,许多年才给她灭了火,毕竟她可不适合做填空题。
两人接着又聊起了旁的事情,越聊反而越高兴,因为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阿年哥,你刚才跟爹在客厅里聊什么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兴许是觉得许多年高兴,秦淮茹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刚问出来,她自己就后悔了。
许多年心底一沉,表面上却笑呵呵地跟她简单说了一下事情,但关于老许可能得了直肠癌的事儿,却隐瞒了起来。
秦淮茹闻言,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应他。
“夜深了,睡觉吧。”
“嗯嗯,阿年哥晚安!”
这声音,真的很甜很腻。
搂着秦淮茹的娇躯,许多年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心里却有些烦躁。
明明好日子已经朝他挥手,他也快步迎接,做好了准备。
甚至,他最近这段时间,也在身体力行,贯彻着‘谨言慎行’的准则。
可,生活总是那么喜欢开玩笑,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说好的珍惜当下,总是要在出了事情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唉,希望是他误诊了吧。
一夜无语,转过天,太阳照常升起,生活的脚步也不曾停歇。
锻炼完身体的许多年,回到家中,洗过热水澡,吃完早餐,提着饭盒就去单位了。
上午,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许多年便跟计春耕要了一个假期,然后推着二八大杠离开了单位。
协和医院、同仁医院、第一军医等多家医院,他都去逛了一圈。
有意思的是,他在协和医院居然碰到了一个眼熟的陌生人。
“同志,是你啊,刚才我没敢认出来,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段文君拦住了许多年,再次感谢了一遍。
后者愣神了片刻,然后才笑道:
“嗨,我想来了,上次国庆的事儿,您还记着呢?别那么客气,当时还是我大哥喊人,我也没第一时间发现,没帮上什么忙,您上次也谢过了,甭那么客气。”
对方是之前在国庆当天,结束了阅兵之后,被小偷抢钱的女失主。
本来许多年也以为没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在医院里碰见了。
“那可不行,那些钱可是给我父亲治病的钱,要是真的丢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摇头说了一句,段文君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反而笑道:
“对了,这里可是医院,您来这里干嘛呀?”
“嗨,我最近迷上了学医,刚好最近学到了一个我比较感兴趣的课题,所以就想来打听一下关于这方面的专家,当面请教一下。”
“哦,没想到你还是学医的呀,你是哪个大学的学生呀?”
没等许多年回应,段文君自己突然失笑了:
“不好意思啊,你估计都忘了,我叫段文君,是京城大学的一名讲师,同志,怎么称呼您?”
许多年惊讶地看着对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着的京城大学教师。
之前见着的那个隔壁邻居谭老师,不过是师范大学的,而且这人不行。
至于那个张林生,虽然是京城大学的副教授,但人渣一个,不说也罢。
自我介绍了一番,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听到他说起直肠癌,段文君却很吃惊:
“你在研究这个课题?”
“啊,我觉得这个相对复杂一些,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所以才来这里请教医生的。”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啥如此惊讶,许多年还是接着说道:
“协和医院毕竟是我们京城,乃至全国最厉害的医院嘛,这里有很多很棒的医生,所以我就来了。”
最厉害的医院是没错的,但最厉害的医生可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保健局。
不过,协和医院、军医等,应该是拥有最多保健局在职医生的医院了。
全国医术最厉害的那一小撮人,全都聚在了保健局。
这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段文君点点头,神色稍微黯然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协和医院确实全国最好的医院,医生也是最好的。”
“那你努力,我就不打搅你了。”
见状,许多年也没有跟对方再聊了。
只是,看着对方走进了一间病房里,许多年却有些意外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病房应该是直肠癌的病房,因为刚才他请教的一位医生,就提起过。
现在的协和医院,有七八起确诊了直肠癌的病例,但因为进口药的原因,现在都在拖着。
其中,那位医生提起了一位病人,就是京城大学的段教授。
跟段文君的聊天,也听她提起过,她父亲生病了,需要钱治病。
那应该就是医生口中的段教授了。
不过,既然是教授,而且还是京城大学的教授,想来应该是不缺钱的。
在五十年代,教授的工资可不低啊。
最高的是一级教授,相当于副省级待遇,有四个档次工资,318元,327元,336元,345元。每个档次差距为9块钱。
二级教授相当于厅局级待遇,工资标准为265元,272.5元,280元,287.5元,每级相差7.5元。
三级教授相当于副厅局级待遇,工资标准为222.5元,229元,235元,241.5元,每档次差距6.5元。
四级教授相当于正处级待遇,也就是沈勃沈院长的待遇了。
工资标准为191元,196元,201.5元,207元,每个档次差距5块多钱。
副教授相当于处级干部副处级到正科级待遇,张林生便是这个级别,也有好几个档次,从133元到177元不等。
讲师相当于正科级副科级干部待遇,段文君便是这个层次了,工资应该是82.5到149.5等不同档次。
因此,段教授父女肯定不缺钱,只要是初期和中期的直肠癌,治好病也是等闲。
毕竟有着百草之王称号的人参,上百年的人参,也就是几十块钱到一百块不等的价格。
对于段教授父女家来说,负担并不大。
更何况,除了工资,教授还有稿酬收入呢。
毕竟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出书绝对是来钱最多的外快了。
君不见周树人就是这么干的么?
鲁迅当初可是换了不少大学,在南方的中大任教时,虽然仅仅只是任职了三四个月,但月薪可是五百块大洋。
那可是一九二七年的五百块大洋,当时鲁迅的弟弟周作人在京城大学当教授,月薪两百四十块大洋。
同期京城劳工的平均月收入则在十块大洋左右,因此鲁迅的收入是普通人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
除此之外,当时鲁迅一个月的稿费,也达到了三百五十块大洋。
放到二零二三年,鲁迅的月收入就是五六百万人民币。
不过,这些都跟许多年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知道段教授选择的是西医治疗办法,但现在是配合中医治疗,等待进口药一到,就会进行切除手术。
现在还没确定老许是否得了直肠癌,所以,许多年没有急着去了解这些。
再者说了,就算知道了段教授选择了什么治疗办法,又有什么用呢?
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身体状况更是因人而异,用药和治疗办法也需要作出针对性的方案。
从协和医院出来,许多年便准备想办法,把老许带来医院,让医生帮忙检查一下。
同时,还得询问一下,轧钢厂的医疗证,能报销多少钱。
如果是小病,许多年才懒得搭理。
但直肠癌可是大病,老许家里又有三兄弟和两个女儿,怎么着也得商量着来吧?
到时候,少不了要鸡飞狗跳了。
旁的不说,现在老许家和睦的情况,肯定瞬间瓦解。
老大和老二家,肯定会各有算计,比如说你老三赚那么多钱,得你们老三家多出钱。
甚至还会翻旧账,以前给老三供读书到初中,才有了老三现在的飞黄腾达等等之类的事情。
因此,许多年必须得想办法,因为这些事情是肯定会发生的。
到时候别想着有好日子过。
唉!
愁啊!
中午回到家,许多年匆匆吃过午饭,然后提着饭盒回到单位。
放下饭盒之后,便直奔计春耕办公室。
“主任,我得跟您再请个假,情况是这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