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城市中心医院。
此时陆仕庆、陆雯还有方兰三人围在一张病床边上,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顾秀,一脸愁容,而陆仕庆手上拿着的正是医院给他下达的病危通知单,还有手术同意书,就等陆仕庆签字了,而他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中颤抖着,久久没有落下。
“病人家属,我告诉你们,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颅内的压力太大,如果再不手术释放压力,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别怪我们医院没有通知你们!”旁边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神情严肃地对陆仕庆三人说道。
“我不是不签字,而是我在等我儿子,我有预感,他会来的,老伴现在最想的就是能见到儿子,医生,现在还能等多久?”陆仕庆一脸焦躁,迟迟没有签字。
“最好别等了,时间越早越好,不然……”中年医生摇了摇头,“而且,我们的手术台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马上就手术!”
“陆叔叔,别等了,陆扬还在里面,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先让阿姨做手术吧!”方兰在旁边劝道。
“是啊,爸,别等哥了!求求你了,赶紧给妈妈做手术吧,如果哥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等他,反而拖延了妈的病情!”陆扬被捕的事情,陆仕庆最后还是告诉了陆雯,后者这几天都没去上课,一直在医院陪着妈妈,就怕顾秀哪一天病情突然恶化,撒手西去。
陆仕庆闻言,狠狠一咬牙,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在手术同意书上唰唰几下,在病人配偶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我签了,医生,马上做手术!”
陆扬越狱后,一路狂奔,看守所到市中心医院十公里的路程,陆扬十分钟就跑到了,已经打破了世界记录,陆扬却浑然未觉,任由额头上的汗珠流下,在青蜂的指示下,陆扬径直跑到住院大楼十八层。
在顾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陆扬终于赶到了,一个箭步跪到母亲身边,紧紧抓住顾秀的手,赤红着双眼,压制不住的男儿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儿子,儿子,妈不相信你会杀了人!妈…不相信!”,在生死关头,顾秀念叨的还是儿子,陆扬听得心头一酸,虎目充满了柔情,颤声道:“妈,儿子来了,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杀人,儿子还没来得及为你尽孝呢,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昏迷的顾秀似乎感应到儿子就在身边,被陆扬抓住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悬着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
“好了,病人家属,请让开!”中年医生看到病人的表情好转,大喜道,“病人的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我们得趁热打铁,马上给病人做手术!”
中年医生的话,陆扬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妹妹陆雯这才忍不住拉开陆扬,“哥,放开吧,妈妈的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
陆扬这才如梦初醒,死死地看着母亲慈祥的脸庞,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载着母亲的手术车远去,直到手术室大门紧紧关闭,亮起了“手术中”的红灯。
陆扬跪在冰冷的地上,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良久,一只大手搭在陆扬的肩膀上,一声沧桑又疲累的声音传来,“儿子,起来吧,别跪了,地上凉!”
“不,妈妈会变成这样子,都是我的错!我要赎罪!”陆扬不为所动,直直地跪在手术室大门口,目光坚定。
陆仕庆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阻,转而坐到过道边的椅子上,方兰和陆雯对视了一眼,安静站在陆扬身后,没有说话。
突然,市中心医院外面,警笛大作,三辆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钻下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带头的赫然就是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朱兵,他负责这条线的路上,已经得到了沿途天的消息,陆扬此时就在市中心医院。
穿着一身囚服的陆扬,就那么跪在手术室门口,引起了过往路人的好奇,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看他穿的那一身,怎么那么像监狱里犯人穿的囚服?”
“有点像,别靠得太近了,免得有危险!”
“你们有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吗?不会是来抓这小子的吧?”
“有可能,走,走,我们别在这里逗留了!”
……行人经过陆扬身边的时候,不由加快了脚步,如避瘟疫一般,让他身边十米范围内都成了真空地带,生人勿近。
方兰和陆雯,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这家伙,不会真的是越狱逃跑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