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想了一会儿,“不习惯,没有老公,没有儿子,一点都不习惯。”
老公,以前结婚的时候她也不曾这样主动的叫过他,每次都是在动情之时被他诱导着才一遍一遍的叫他老公,可现如今她会很自然的叫他老公,她在变,这种变是历经了世事之后的一种沉淀。
曾经的余生不屑于叫老公,因为她觉得那两个字太虚伪,没有崇聿真实。如今的她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
“老公……”
“嗯?”
“我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尤其是长夜漫漫不能在他怀里,怎能睡着?
“亲亲。”秦崇聿说。
“亲不到。”余生说,可嘴巴一紧凑向了屏幕。
“么--”
“公主,该用晚餐了。”西撒站在门口。
余生扭头,发现门是敞开的,顿时红了脸颊,“秦先生,我去吃饭了,你要不要看着我吃?”
“不要,我也饿了,我要去做面条。”
“去吧,做好了让我看看解解馋。”
“好。”
余生那边挂了电话,这边秦崇聿接起电话,“睁开眼了?好,我一会儿就过去,在我去之前,不要声张。”
那边许是应了声“是”,这边秦崇聿挂断电话,陆蔓醒了,有些事是不是到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了?
余生交代的做香菇肉丝面的事情他没忘,放下手机就去了厨房,一个人的晚饭终归是简单的,十几分钟,一大碗热腾腾的肉丝面就出锅了,闻着就让人口水直流,大概是真饿了吧,他想。
吃饭的时候他打开视频,那边余生也正在吃,可以看到她跟前的桌上放着六道菜,一碗粥。
“你能吃完那么多吗?”他羡慕嫉妒。
“菜吃不完,粥能吃完,你香菇肉丝面做好了?好不好吃?我也想吃。”
“来,张嘴,我喂你。”秦崇聿挑了些面条,用嘴巴吹凉,递到她的嘴边,“吃到了吗?味道如何?”
“好吃!”
门口,西撒记下了,香菇肉丝面。
秦崇聿说:“我一会儿要去趟半山疗养院。”
余生愣了下,“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想了下她问:“你是不是打不进来?”
秦崇聿点头。
“那两个小时后我给你打。”
“好。”
深夜,半山疗养院一片静寂。
偶尔有风吹动树叶,地上的斑驳影子摇曳着像恶魔的爪牙。
秦崇聿紧了下衣服,许是紧张,从踏进这疗养院开始,他的心就跳得有些快。
电梯直达顶楼,走廊里静得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为何,这一刻秦崇聿总有种感觉,觉得突然会从某个地方跳出一个人,用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子戳在他的身上。
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到最后几乎成了疾步,他来到陆蔓所在的病房外。
房门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
“秦先生,你来了。”张院长微笑着看他,随后问:“秦先生,你是不是舒服?”
秦崇聿愣了下,借着窗户上的玻璃,他看到了自己那张惨白的脸,怎么会如此的紧张害怕?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说:“没有,她这是睡着了吗?”他望向床上眼睛闭着的女人。
“刚睡着有一会儿。”
“怎么样?有没有说话?”
“没有,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理我,但她叫了一个名字。”
秦崇聿心里一紧,“什么?”
“张院长,你家里打来电话,说你儿子出车祸了!”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
张院长的脸色当即惨白,呆愣了片刻,飞速向外走。
“张院长。”秦崇聿抓住她的胳膊,“名字。”
“……我。”张院长眉头皱起,想了一会儿,一脸的歉意,“对不起秦先生,我一紧张想不起来了。”
秦崇聿没说话,但冰冷的双眸暗示着他此时的怒火。
“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张院长不去看他难看的脸色,挣脱他的束缚匆匆下了楼。
秦崇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他盯着床上的陆蔓,若有所思。
“啊--”
黑夜里响起一声惨叫,声音凄惨得令人毛骨悚然。
秦崇聿从窗户边向下看去,只见一辆没有开车灯的车正欲离开,而离车子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一场阴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地上的人一定是张慧!
秦崇聿拨通了李峰的电话,“马上来半山疗养院!”
两分钟后秦崇聿的电话响起,他以为是余生,接通后脸色阴沉的犹如厉风扫过,“你到底是谁!”
“嘟嘟嘟--”
那端挂了电话。
--秦先生,听说你两个儿子现在都在秦氏医院,今晚只是给你个提醒,但愿你能记住,做事还是要讲究分寸。
那个低沉黯哑的声音到底是谁?
一阵冷风从后背袭来,秦崇聿感觉自己的周围有一双,不,两双,甚至更多的眼睛在盯着他。
儿子?他急忙给秦成打去了电话,“安安和念念呢?”
秦成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两个孩子,轻声说:“刚睡下,怎么了?”
“……没事,你要时刻看着他们。”本不想说,但秦崇聿还是补充了一句。
秦成看了眼两个孩子,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没有,给父亲打电话,让他现在立刻派人加派医院的防护!”
秦成没再问什么,点头,“好。”
夜浓稠得犹如化不开的墨,前方一片黑暗。
秦崇聿点了支烟,闷闷地抽了一口,手机这时候响起,他看了一眼,捻灭手中的烟。
“到疗养院了吗?”手机里传出余生懒懒的声音。
“嗯,到了。”虽然刻意的调整,抑制坏情绪,可还是让她听出了他有心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在疗养院。”
那端沉默了一阵,余生问:“崇聿,你瞒不过我,是不是陆蔓出事了?”
“没有,她正在睡,不过……”秦崇聿目光凝视床上的人,“张慧……死了。”
“张慧?”余生沉吟片刻,“张院长?”
“嗯,刚刚,车祸。”
那端余生已经从床上站在地上,赤着脚踩在羊毛绒毯上,虽然是四月的天,可她却感觉脚底很凉很凉,“崇聿,不查这件事了好吗?我怕……”
“傻瓜,我没事,你洗过澡了?”秦崇聿换了话题。
余生蹲坐在羊绒地毯上,抱着膝盖,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半空中,“嗯,刚洗过,想睡觉。”
“我陪你说话,睡吧。”
“好……”
余生趴在膝盖上,手机放在耳边,闭上了眼睛。
窗外微风吹动窗帘,月光兀自透过云层穿越如纱的窗帘,点点清辉撒在女人清瘦的身上,她像个不安的孩子,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怎么坐在地上睡着了?”秦崇聿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放在耳边没有动静也没有挂断的手机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他微微愣了下,如潭的眼眸幽深难懂。
“嗯……”余生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是司灏宇,她黛眉本能地蹙起,“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门没关,我看你坐在地上,所以就进来。”司灏宇的声音很轻,似是他一直都在她门外,这让秦崇聿的心里很不舒服,一个整日觊觎他老婆的男人此时就在他老婆身边,这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余生说:“我记得我关了。”
“……”司灏宇。
他打算将她抱到床上,她及时制止,“我自己可以。”站起身发现电话还在手里,通话中,她试着放在耳边,“崇聿?”
“嗯,我在。”简单的三个字,温暖成灾,余生笑着将脸贴紧电话,放佛那样就能离他更近,“我以为你挂了呢。”
“怎么会?说好要的陪你睡觉。”
“傻瓜……”
“爱上你的时候就开始傻了,你才知道?”
“对啊,才知道,要是早知道就不要你了。”
司灏宇杵在房间里,看她打着电话回到床上,然后钻进被窝,然后一脸幸福的笑,他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儿石头,让他难以喘气。
几乎是仓皇而逃,他离开了余生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径直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酒和一支红酒杯,站在窗前,喝了一口,喝得太猛被呛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门从外面推开,“为情所困,不见得是件好事,借酒浇愁,更是愚蠢的做法。”
咳嗽声停止。
“陪我喝一杯吧。”司灏宇晃了下手中的红酒杯,没有转身。
“没空。”司南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下,“别喝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司灏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你说,我听着。”
“陆蔓醒了。”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