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给!”
余生气得直咬牙,“不给拉倒!反正你的事我也懒得管!”
“我的什么事还需要你问端木离?”秦崇聿睨她一眼,启动了车子,问:“现在余康康找到了,兰程宸和梁婉琼的事我不用再搀和了吧?”
“你就是想搀和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以后不许你跟梁婉琼再见面,我不喜欢她!”余生第一次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喜欢梁婉琼,多年前就是,一点都不喜欢!
她记得第一次见梁婉琼的时候,梁婉琼还是个小女孩,但许是在国外从小长大的缘故,看秦崇聿的眼神炙热无比,看她则满是敌意,从那时候起她就不喜欢梁婉琼。
秦崇聿一脸严肃,“遵命!”而后笑了。
这一刻,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各有心事。
车子如鱼儿,欢快地穿梭着。
车内,秦崇聿的心里说不出的轻快,或许是因为女人间接地告诉了他儿子是他的,或许是因为别的事,总之,他的唇角是上扬的,眉尾是飞扬的。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余生回头看他,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2015年的4月,一切似乎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只是,她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吧。”她突然说,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秦崇聿,说完也没回头。
秦崇聿是在这句话后的几秒钟后才回过神,当即急刹车,扭头看她,“阿盛你说什么?”
余生回头,一脸惊讶,“啊?我说什么了吗?”
秦崇聿挠头,难道刚才听错了?
身后,鸣笛声跟催魂儿一般,余生说:“你停车干嘛?快开车!”
“哦,好。”秦崇聿还没从愕然中清醒,木然地重新启动车子,走了大概几百米,侧脸问,“阿盛,你刚才真没说什么?”
“啊。”
“哦,没说算了。”秦崇聿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轻叹了一声,“大概是我听错了。”
余生抿起嘴,眼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你听到什么了?”
秦崇聿脸也不回,语气中满是懊恼与失落,“没什么,我听错了。”
“哦。”余生不说什么重新扭头看着车窗外,一双眼睛不停地转着,心里想,明天领证会不会是个好日子?还是查一下比较好。
她掏出手机翻开老黄历,恍然记起明天法定节假日,不上班。七日不好,八日宜嫁娶,就八日吧,她暗暗做了决定。
秦崇聿扭头看她,见她正抱着手机在偷乐,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他就问:“阿盛,你高兴什么呢?”
“要你管。”余生收起笑容,将手机揣进兜里,“专心开你的车。”
隔着咫尺的距离,秦崇聿真想将她拉过来好好收拾一番,最近她是真的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这女人,真是三天不收拾都想上房子揭瓦,要收拾,好好收拾收拾。
就今晚,决定了。
车子方向一打,拐了弯,上了另一条路。
余生没留意,等车子快到小区,她才发现竟然不是去医院的路。
“你干嘛呢?不是回医院吗?”
“当然是先回家做饭然后再去医院。”秦崇聿一脸平静的解释,心里却说,现在若是告诉你回家办你,不用想肯定是到嘴边的肉又吃不了了,必须不能说。
余生点头,看了看时间,是到饭点了,晚上要吃什么呢?
醋排骨?红烧鲤鱼?麻辣虾?
想想都流口水。
到了门口的便利超市,秦崇聿用最快的速度买了几样菜,然后牵着余生的手匆匆就往家里赶。
余生被他拽着走不乐意,拖着身子嚷道,“走那么快干嘛,现在时间还早呢。”
“赶紧做完了好去医院,我怕安安饿了等不及。”能不快吗,还要做饭,还要去医院,都已经五点了。
到了屋子,余生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好了,你去做饭吧,我休息一下去洗个澡,感觉好几天都没好好洗个澡了,身上都快要长虫了。”
“我给你放水。”
“不用。”
“我还是给你放水吧。”
“真的不用,你去做饭吧。”余生站起身,“我自己放,我要吃醋排骨。”
“行。”秦崇聿看她进了卧室,又进了浴室,他将买的菜放进厨房,然后悄悄也溜进了卧室。
贴在浴室的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在外面迅速脱掉衣服换上睡袍,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缸里的水放好了,余生正哼着小曲站在浴缸边脱衣服,想着一会儿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直接跳进去了。
三五下迅速的将衣服脱掉,就剩下脚上碍事的拖鞋,她直接跳起来踢掉,纵身一跃,跳进了浴缸。
“啊!太舒服了!”她眯着眼陶醉一般,却忽地觉得眼前一暗,停电了?
“秦崇聿!”她迅速抱着身体,一脸防备地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你去做饭!”
秦崇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下的风景,舔着嘴唇说:“我饿了。”
“饿了还不赶紧去做饭!我也饿了!”
“那正好。”
“啊--”
……
餐前小点心,虽然未能吃饱餍足,但也算解了馋。
水汽袅袅的浴室,硕大的浴缸里,秦崇聿靠在一头,睨着怀里趴着的女人,眼巴巴地说:“阿盛,我没吃饱……”
余生的脸上还未退去的潮红中带着遮掩不住的苍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吃不消,“我累了。”
秦崇聿扶她起来,擦了擦她脸上汗,意犹未尽却也只能望梅止渴,“我知道,就这一次,等以后你身体好了要补偿我。”
“抱你起来,你去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嗯……”
余生这一睡到秦崇聿做好晚饭她还没醒来,无奈,秦崇聿只好打电话让李峰来把晚饭送到医院。
晚上八点,老院长打来电话,说药丸的成分已经检测出来,是余生体内毒素的解药,但目前还不知道是否会有副作用,但眼下这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救她的办法。
夜里,秦崇聿叫醒余生,让她吃了晚饭,然后带她去医院,路上,她一直在睡,放佛有睡不够的觉。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可把秦崇聿给吓坏了,这中间去找过老院长好几次,不得已说了昨晚的事,老院长是又羞又气,骂他没有分寸。
“阿盛,阿盛……”在余生尚未睁开眼睛的时候,秦崇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叫起来了。
两片羽扇终于缓缓抬起,余生露出了笑脸,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她叫他:“崇聿…”
“你可算睡醒了,吓死我了。”秦崇聿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怕是以后在房事上他要有阴影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余生四下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儿?”
“医院。”
余生蹙眉?为何换了病房?“安安呢?”
“在隔壁,你睡了,我怕他吵醒你,这就抱你去看他。”秦崇聿将她抱起来,出了病房,又进了隔壁的病房。
“妈妈醒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余生侧脸,露出一个微笑,“安安。”
“妈妈,你睡了好久了,怎么都叫不醒。”
余生看了秦崇聿一眼,脸颊通红。
“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她用小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斥。
秦崇聿点头,态度诚恳,“以后再也不敢了。”他是真的怕了,也无比后悔。
余生笑了,带着些小得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她抬手抚了抚他消瘦的脸庞,轻声道:“你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他眼神柔和,带着心疼,“你更瘦。”
“那……我们一起增肥,长肉。”
“好。”
旁若无人,他们相拥而笑。
屋子里,孩子发出不满的反抗声:“余生,秦崇聿,你们够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过头,“余平安,你胆子肥了!敢直呼爹妈的名讳!”
继而,一家三口都笑了。
秦崇聿将余生放在了床上,余平安就蹭过来贴着她,“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放佛许久没见了一样。
余生笑着,一声声的应着他,不知疲倦
一旁,有一个人始终没有笑,眉目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
秦成悄悄离开了房间,他知道,无论何时,他都是个局外人,永远都无法融入,在她的眼里没有他,始终都是。
“叔叔。”身后有声音叫他,只是怔了一下,秦成没有回头,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秦崇聿站在门口,良久才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也点了一支烟。
“叔叔心里不好受。”
秦成淡淡一笑,睨着他,清冷的眸幽深的让人看不到底,“我若好受了,你又怎能好受?”
秦崇聿回他以温和的笑,“叔叔这话倒是实情,可事情总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倘若是,那么多年前我就该唤她一声婶婶,而不是太太。”
秦成的脸僵了僵,白了又白,最后竟如同病床上洁白的床品,泛着无力光,然后再一点点的黯淡……
“叔叔可曾记得,我们曾约定过。”
那年,两个少年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对着黑夜苍穹,许下了誓言。
--苍天为证,我秦崇聿(秦成)发誓,倘若阿盛选择跟叔叔(崇聿)在一起,我一定会祝福他们,绝不打扰。
秦成的目光锁着秦崇聿,良久,他喃喃出声,是请求,更是决心,“我留下来,只看着她,绝不……打扰。”
四月的天,温度适宜,可吸入肺腑的却似是寒气,秦成的泪再也无法抑制地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