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的手一直动着,却迟迟没有伸出。
“叔叔难道不想让阿盛扶着你走路吗?”余生问。
“可你不是说要我自重吗?”
余生调皮地转了下眼睛,“有吗?我有说过吗?”
秦成像个毛小伙子,这一刻竟有些委屈,“有,昨天我去找你,你亲口说的!”
“昨天啊……”余生故作神秘,“昨天我没见过叔叔啊。”
“……”秦成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过了一天态度怎么又变回来了?就在他茫然不解的时候,余生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阿盛希望叔叔能跟以前那样,站立行走。”
“可是……”
“唉……”余生一声叹息,“叔叔昨天见到的是我的孪生妹妹,她叫余存。”
秦成大跌眼镜,“啊?”
余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秦成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你都不来看我。”
余生撇撇嘴,我倒是想来啊,可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门口,秦崇聿的醋坛子翻了,整个康复室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好了叔叔,抱一下就行了,你还抱着不放了。”
余生吸了吸鼻子,这男人,又吃醋了。
秦成仿若没有听到,非但没松手相反却抱得更紧。
秦崇聿急了,大步上前,边走边喊,“叔叔,你可真要自重!”
正打算弯腰将余生拉起来,岂料秦成抱着余生一甩,转了个身,然后得意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松不松手?”
“不!”
秦崇聿上来抢夺,秦成紧紧护住,惹得余生一声长叹,“行了你们两个,小时候闹,现在都老了还闹。”
秦成这才将她松开,拉着她的手吃力的站起来,一站起来便一下子靠在她的身上。
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纵使余生再有力气也根本扛不住这一靠,差点摔倒,吓得秦崇聿连忙扯住秦成的一条胳膊,这才免于两人摔倒在地。
最后秦崇聿架着秦成的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在康复室慢慢地来回行走,余生则坐在一旁继续吃他的泡芙,时不时的还对两人的动作做一个评价。
“崇聿,你步子慢一点,叔叔哪能跟上你。”
话一落便惹来了秦崇聿的一个大白眼,不关心自己的男人,竟然敢关心别的男人,今晚看怎么收拾她!
“叔叔,你得用点劲,不然这跟崇聿抱着你走没什么区别。”
这话又惹来了秦崇聿的一个大白眼,敢情是她的眼睛一直都在叔叔的身上?不看自己的男人净看别的男人,岂有此理!
“崇聿……”
“叔叔……”
一晚上,余生说了多少句话,就得到了多少个白眼。
离开疗养院的路上,她问秦崇聿,“你的眼睛疼吗?”
“呃?不疼。”
“哦,不疼就算了。”
然后的然后就没了然后,等秦崇聿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给了某人一个大白眼,竟然敢变着法的数落他,“看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余生凑过去,“怎么收拾啊?给我洗个澡,喷个香水,弄得香香的?”
“还有比这更好的。”秦崇聿神秘一笑。
“是吗?什么啊,你快跟我说说。”
“一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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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生一居室内居住的余存,因为这一晚秦崇聿也没回来,两个孩子也没回来而有些坐立不安。
她跟余建勇打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爸爸做事一向谨慎小心,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便去厨房找了些吃的,吃完后开始看电视。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秦崇聿,急忙起身,打开门却发现是余建勇。
慌忙打开门让他进来,“爸,你怎么来了?”
余建勇浑身湿漉漉的进了屋子,“方文武那个践人把事情搞砸了,让你姐跑了,这会儿你姐跟秦崇聿在一起。”
“啊?”余存惊叫了一声,难怪一直不安,果真是出事了!
“我姐什么时候跑的?”
“昨天下午。”
“那秦崇聿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不是姐了?”
余建勇翻她一眼,“那还用说!给我拿条毛巾。”
“哦,好。”余存急匆匆跑进卫生间找了条干毛巾,“爸,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你姐还没告诉秦崇聿我们要做什么,所以现在没必要惊慌。”
“那姐要是告诉了秦崇聿怎么办?”
余建勇显得有些烦躁,一直都是占据着优势的主动权,突然一下子被动他有些难以适应,“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余存想了想,“那我怎么办?”
“你先回家去,我想明天你姐一定会去找你,听听她的口气,如果有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余建勇的眼神十分的冷冽这一次是他太大意,太相信方文武了,那个践人,后来竟然三天给小生打一针,难怪她会有机会逃跑!
余存黛眉蹙起,脸上写着不解和担忧,“爸,姐已经被注射过那么多针,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爸,我是您的女儿,姐也是啊!”
余建勇瞪了她一眼,“余存我告诉你,你跟余生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我的复仇计划,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想跟你姐学,我会让你比你姐睡的时间还久!”
余存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被吓得脸色惨白。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儿子,你最好乖乖听话。”余建勇提醒她。
提起儿子,余存急忙问:“爸,康康现在在哪儿?我有一年都没见到他了。”
“过段时间我会让你见到他。”
余存哭了,“爸,我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我就求求您把康康给我,我带在身边,行吗?”
余建勇的眼眸倏地一愣,犹如瞬间结了冰渣,“不行!”
“爸!”
“闭嘴!除非你不想再见到他!”
余存不敢再哭出声响,眼泪一股一股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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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和秦崇聿回到了他们的公寓,为了安全起见,秦崇聿特意去更衣室检查了暗门的锁,发现是安全的,这才放心。
余生吃了一晚上,这会儿撑得难受,正在屋子里腆着圆溜溜的肚子来回走动。
“崇聿,难受……”她拍着肚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谁让你没出息,吃那么多,去泡个热水澡,泡一会儿就好了。”
余生摇摇头,“不要。”
秦崇聿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喃,“我给你按摩,保证舒服。”
某人一脸的嫌弃,“你的技术我算是领教过了,不敢再领教了。”
上次秦崇聿说给她按摩,到最后,按摩变成了吃豆腐,所以这男人的话不能信。
“我的技术大有进步,不信你今晚试试。”秦崇聿说着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又开始揩油了,被余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快去放水!”
“遵命!”
见某人屁颠屁颠地去了浴室,余生一脸的得逞,想吃肉?那也得看本小姐的心情。
热水很快放好了,余生先去了方便了一下,然后才进的浴室。
秦崇聿已经在宽大的浴缸里躺着,那双桃眼正勾魂般地放着电。
余生眉头挑了下,大方地走过去,将身上的浴袍脱去坐进浴缸里,只不过是在另一端。
“过来,我给你按摩。”秦崇聿勾着手指。
余生想了下,还真去了他那边。
她鲜少有的主动和听话让秦崇聿心怒放,浑身不安分的细胞全部都开始蠢蠢欲动。
一开始还真是按摩,只不过,那力道,真不敢恭维。
余生未动声色,相反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没多久,原本是在她肩头的大手,开始下滑。
余生低头瞄了一眼,看着渐渐被染成浅红色的水,小嘴使劲地抿着。
“阿盛,这里用不用按一按。”
“用。”
秦崇聿一阵窃喜,动作大胆起来。
然而,就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只听余生一声惊叫,“啊!”霍地从浴缸里站起来!
“怎么了?”秦崇聿急忙问。
余生指着浴缸里已经全部变成淡红色的水大叫:“水!水!”
秦崇聿低头一看,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待抬头看某人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偷笑,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阿盛!”
浴室里,某男嚎啕大叫。
浴室外,某女佝着身子,拉开放卫生巾的柜子,一边翻着夜用的卫生间,一边偷乐。
后来据说这一晚,某男在浴室里血染的浴缸里躺了足足一个小时,嚎叫了一个小时。
再后来,某女睡着了,某男站在窗边,攥着拳头,发誓过不了几天,一定让她把今天欠下的补回来,而且还必须是双倍。
“聿……”睡梦里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小手伸着。
“在呢。”秦崇聿拉住寻找的手,坐进被窝,人儿顺势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准确地找好位置,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甜甜地睡去。
窗外,雷鸣电闪,风雨交加,却再也惊不醒熟睡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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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在上午七点停了下来,偌大的秦宅被风雨冲洗后,显得越发的干净。
“哥哥,我们去后面玩吧,那里有船,我们去坐船吧。”秦念拉着余平安的手,一大早这俩孩子就起来了,在房间里闹腾了一早上,吵得秦立耳根子疼,一听他俩要出去玩,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海,让人在旁边看着,刚下过雨路滑。”
“是,老爷。”
余平安虽说来秦宅住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来都没有在这宅子里转过,一听说后院里有船,他很高兴,他还没坐过船呢。
两人拉着手一口气跑到了后院,跑得气喘吁吁的。
“哥哥,你看!”秦念指着池塘里的那艘摘莲蓬的小船,“船!”
余平安的小眉头拧住,这么小的船?
“哥哥,我们去坐船吧!”
“不要,人家还以为是大船呢!”
秦念黑溜溜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拉着余平安的手就跑。
“你干嘛呢,人家不想坐这么小的船,想坐你自己坐。”余平安不乐意地嘟囔着,极不情愿地跟着秦念的步子。
秦念“嘿嘿”地笑了,故作神秘,“一会儿到了哥哥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
“快点走啦,到了哥哥就知道了。”
两个孩子沿着曲折的木桥跑呀跑,终于累得跑不动了,目的地也到了。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秦念指着不远处的屋子说。
余平安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小脸笑出一朵,“大船!好大呀!”
“我没骗哥哥吧?”秦念得意地仰着小脸。
余平安俯下身在他的脸蛋上啵了一口,“念念真乖,我们去坐船吧!”
“好!”
俩孩子飞快地跑进了那栋船型的屋子,这屋子,可是有历史的。
余生八九岁的时候,蓝玲那时候还健在,曾带着余生和秦崇聿去了海边,坐着游轮玩了好几天,后来要回来,余生死活不会来,理由是她要坐轮船!
后来秦崇聿就跟她保证,在家里给她建一艘大轮船,她这才同意回来。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这栋船房就开始建造了,没多久就建成了。
如今这房子都快有二十年了,每隔两年都会装修一次,但已经多年没有人进去玩了。
“哇!里面还漂亮!”余平安还没见过大海,也不知道原来贝壳真的有这么大,比他的脸都要大!
“咦--”秦念指着墙上的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哥哥,你怎么穿着裙子呀?”
余平安放下贝壳走过去,看到照片愣了愣,“这不是我,我才不会穿裙子呢。”
“看起来就是你呀!你看,他的脖子里也戴着跟你一样的项链!”秦念指着照片里小女孩脖子里的项链说。
余平安将脖子里的项链掏出来看了看,又放进衣服里,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突然他眼睛一瞪,叫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
“她是妈妈!”
“原来是妈妈呀,咯咯咯--”秦念笑了起来。
两人在整栋屋子里跑了跑去玩的不亦乐乎,后来累了,余平安就找了个地方坐下,秦念这时候正在窗户边朝外看,一扭头看到有东西正要从余平安的头上面砸下来,吓得他大叫:“哥哥!”
可还是晚了,天板上的吊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余平安的头上,一下子将他砸倒在地,昏了过去,吊灯砸破了他的头,鲜血直流。
秦念吓坏了,哭喊着:“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门外的佣人听到哭喊声急忙跑进来,一看地上躺着的人和血,吓坏了,呆愣了几秒发疯般地大喊:“快叫医生!快来人!安安少爷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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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正在吃早饭,毫无征兆地一阵眩晕,一头栽在桌上。
“阿盛!”
秦崇聿吓坏了,急忙丢下碗筷一把将她扶起来,“阿盛你怎么了?”
余生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有些无力,“不知道,就是头晕……”
她的头正好磕在桌棱上,鲜血直流。
秦崇聿眉头深锁,心跳的飞快,“头磕破了,我扶你坐沙发上,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沙发上,余生的脸色苍白,莫名的心慌,秦崇聿在一旁坐着给她清洗伤口,她小声问,“崇聿,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这一个多月里,她被注射过多次不明针剂,她想,那东西肯定对身体有伤害。
“胡说什么!”秦崇聿本就心慌,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更乱,拿着棒的手都有些颤抖,“没事的,一会儿处理完伤口吃过饭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
过了一会儿,余生又说:“崇聿,我要是死了--”
“不许瞎说!”
“可是--”
正在这时候,卧室里秦崇聿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进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爸。”
“什么?好!我跟阿盛马上去医院!”
余生在外面听到说去医院,霍地站起身,许是母子连心,她惊慌地问:“崇聿,是不是安安出什么事了?”
秦崇聿没敢告诉她是吊灯砸到了头,只是说:“跟念念一起玩摔伤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又是一阵眩晕,余生猛然后退了一步,脸色越发的苍白!
秦崇聿连忙拉住她,轻声安慰:“安安没事,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余生点头,居家服都没来得及换,秦崇聿给她套了件他的大外套,两人就匆匆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