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和赶到j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此时余平安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声音沙哑。
“安安,别担心,叔叔这就送你妈妈去医院。”
天亮的时候余建勇也来了医院,此时余生还在昏迷,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
“小生,对不起,都是叔叔不好,要是昨天晚上我回去,你也就不会出这事。”
陈家和轻声劝说:“余叔叔,您也别自责了,医生说小生暂且脱离了危险,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
“都是那个秦崇聿!始乱终弃,狼心狗肺的东西!”余建勇紧紧地攥着拳头,双目里迸射出骇人的冰冷,秦家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一切都在悄然变化着,尤其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
作业本上,余平安写下了六个字:秦崇聿,我恨你!
虽是歪歪扭扭的字,却每一笔每一画都放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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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聿,妈让我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秦崇聿正站在窗前抽烟,丁思思从后面抱住他。
这段时间秦崇聿的烟瘾大了起来,每天至少两盒,清晨起来就开始抽,吃饭的时候也烟不离手。
丁思思不管这些,男人抽烟多正常的事情,她只关心她秦太太的位置。
“我上午没空。”
“可是人家好想让你陪人家一起……”
“没空!”秦崇聿掰开她的手,大步出了卧室。
楼下,秦海碰到他,“少爷,你这是要出去吗?先生跟太太正在客厅里用早餐。”
“不吃了。”秦崇聿快速出了屋子。
丁思思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白色凯雷德,她的眼渐渐眯起,你最好不是去医院看余生,否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妈,谢谢您陪我一起来医院,我本来是让崇聿陪我一起来的,可他说今天太忙没空陪我。”丁思思挽着赵兰的手臂,来到市中心的私立医院。
赵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陪你出来走走也好。”
“嗯。”
电梯这时候打开,丁思思跟赵兰正要进去,余平安背着书包从里面出来。
“余平安?”丁思思皱着眉头。
余平安狠狠地瞪她一眼,走出电梯,然后啐了她一口,嘴里骂道:“不要脸的女人!”
被一个四岁的孩子欺负,丁思思恼羞成怒“你,你这小孩,你给我站住!”
余平安转过身,毫不畏惧地瞪着她。
丁思思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余平安一巴掌,这一巴掌一下子就将余平安打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嘴角当即就流了出来。
周围有人看过来。
赵兰有些慌乱,低声责备,“思思,你怎么跟个孩子置气。”
丁思思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着身上的唾沫,“这孩子太气人了!”
余平安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似是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冲丁思思跑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丁思思捂着腹部连连后退。
周围,有人捂住了嘴巴。
赵兰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瞪着眼睛许久没有回过神。
“杀人了!”不知谁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走廊热闹起来。
警察带走了余平安,余生接到通知的时候刚醒过来,不顾陈家和和余建勇的劝说,她硬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去了派出所。
当看到余平安脸上的血时,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惊慌。
“安安,你有没有事?让妈妈看看。”
余平安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后来交了钱,签了字,在保证这起事件在被调查清楚之前必须留在j州之后余生带着余平安离开了派出所。
一路上不管是余建勇还是陈家和谁跟余平安说话,他都一言不发,紧紧地抱着余生的脖子不放手。
余生带着余平安去医院找丁思思,当然,不是道歉。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豪门媳妇,才没多久的时间,病房里里外外全都是来看望的人。
丁母见到余生和余平安,跳着要上前打余平安,被陈家和推出老远,“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仗着人多势重,一群人围住了陈家和。
“陈家和你让开!”余生的声音清冷无比,“今天我看看谁敢再碰我儿子一下!”
“你还厉害了,难怪教出这么凶残恶毒的儿子来!”
“我儿子凶残恶毒?”余生冷笑,这笑声,比这寒冬腊月的天还要冷上几分!
许是被她这笑声给震住了,此时没有一个人吭声,她抱着余平安,一步一步朝人群里走去。
“站住!”就在她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秦立一声冷喝。
余生没有停下来,她一直走到了丁思思的床边。
丁思思此时正在秦崇聿的怀里委屈地抽泣,嘴里说着,伤口很疼,很疼。
余生放下余平安,蹲在地上对他说:“安安,你告诉妈妈,她是用那只手打的你。”
余平安指着丁思思的右手。
余生笑着站起身,然后看向陈家和,“陈家和,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安安。”
不知为何,这一刻成家和竟然有一种错觉,他感觉她这似乎是在交代后事,他的心里有些慌,有些乱,有些不安,“小生……”
“你不是说安安是你儿子吗?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转身,她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刺向了丁思思,位置是,心脏!
没有人能够触及她的底线第二次,丁思思今天必须死!
“啊--”
伴随着丁思思的尖叫声是秦崇聿低低的闷哼。
那把刀没有插在丁思思的心脏上,却插在了秦崇聿的身上。
余生呆愣了有一秒钟,迅速拔出来,转而又刺向丁思思。
但是这一次,她依旧失败了。
丁思思的父亲上前抓住了她,扯着她的头发一下子将她摔在地上,秦立上前,一巴掌戳在了她的脸上。
“噗--”一口鲜血从余生的口中喷出,她动了下,随即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妈妈!”余平安从陈家和的怀里挣脱,一下子扑在地上。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陈家和都没有反应的余地,他呆呆地望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余生,拳头紧紧地攥起。
余平安满脸泪水地扭过脸望着秦崇聿,那眼神令人恐惧,“秦崇聿,我恨你,我恨你!”
伤口的疼痛远远不及这三个字所带给秦崇聿的痛来得猛烈!来得刻骨!
多年以后陈家和回忆起这一幕,仍心有余悸。
他被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给深深地震慑住了。
走廊里这时候响起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有人望去。
黑压压的至少有数十人,乍眼一看像是什么帮派的来寻仇的,他们全都一袭黑色的衣服,赤手空拳,眼戴墨镜,排列整齐,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男人三十五岁左右的,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司灏宇走进病房,一直走到丁思思的病床前停下,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床尾,打开,一沓沓整齐的钞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他还未开口,寒气已从那薄唇里溢出来。
“我家先生让我亲自把这一千万美金交给丁小姐,作为补偿,小少爷年幼无知伤了丁小姐还请见谅。”说着司灏宇恭敬地鞠了个躬。
再起身,他摘掉墨镜,话锋陡然一转,“我家先生还说了,任何人伤我家小姐和小少爷一分,倾尽所有也必毁之。”
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在场的除了秦崇聿和余生见过,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是觉得这年轻人狂妄。
可秦立,此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感觉背后有冷风吹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隐隐之中他会感觉十分不安呢?
司灏宇弯腰将余平安抱起来,“记住这里每个人的样子,他们都是你的仇人”
将余平安交给手下,司灏宇这才抱起地上的余生,动作小心翼翼,然后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本就不该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
今天是2015年2月15日农历腊月二十七,余生的二十八岁生日。
这,就是她的生日礼物。
足以让她刻骨铭心一辈子,永生难忘。
夜幕降临,j州笼罩在一片阴雨之中。
没有人知道余生和余平安被那个神秘的男人带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上了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劳斯莱斯,据说这款车的价格超过亿元。
秦崇聿也不知了踪影,从余生母子离开医院后他就消失了,丁思思秦立等人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三日后。
“爸,你说崇聿他会不会出事啊?”丁思思哭着问。
“哭哭哭!哭丧呢!你丈夫还没死!”秦立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因为余平安这件事更加的不喜欢,若真因为这件事让秦氏陷入危险,他定不会饶了她!
丁思思吓得立马止住了哭声,低头抹着眼泪,不敢再说话。
秦立有些烦躁,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出去找的人也没个信儿。
他这来回的走来走去,惹得赵兰也烦,“你能不能不晃来晃去的!眼都了!”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秦立正无处发火,逮着一个就训,“一个孩子,你们都能下得了手!”
赵兰不以为然,“孩子怎么了?是他先吐的唾沫,打他一耳光还是轻的!”
“混账!秦氏若因为这件事有任何的危险,你们都难辞其咎!”
赵兰笑他大惊小怪,“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秦立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这时候秦海从外面匆匆进来。
“崇聿回来了?”丁思思立马从沙发上起来,跑向秦崇聿,“崇聿,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秦崇聿没有搭理他,径直去了客厅,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接管秦氏。”
秦立愣了下,赵兰也愣了下,以前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接管秦氏,消失了三天后回来突然要接管秦氏,让人不得不多想。
“聿儿--”
赵兰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打断,“以前你们天天盼着我去秦氏上班,现在我如你们所愿了,怎么?不打算让权了?”
“不是--”
“不是就好,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公司见。”秦崇聿站起身。
“去把太太的东西收拾一下。”这话他是对两个保镖说的。
赵兰见状,慌忙问:“聿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回哪里?”
秦崇聿没搭腔,出了屋子。
“崇聿你等我一下。”丁思思追出去,不住在秦家也好,省得整日还要看秦立和赵兰的脸色。
到了门口她又转过身,“爸,妈,我跟崇聿先走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住啊?”赵兰问。
秦立喝了一声,“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你管他们呢!”
丁思思一路很开心,虽然秦崇聿的脸色冰冷,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他们的新家在哪儿?会是什么样子?
对未来,丁思思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给崇聿生几个孩子呢?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车子驶入了一高档小区。
一楼复式。
丁思思一踏进门就在欣赏这复式公寓,虽然没法跟别墅比,但看着还行,就是装修简单了一些。
“把丁小姐的东西拿到她房间。”秦崇聿吩咐。
“是。”
“崇聿,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吗?”丁思思问这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秦崇聿说:“我的房间在二楼。”
笑容在丁思思的嘴角僵了下,她转身笑着问:“你的房间不就是我的房间吗?”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这句话丁思思消化了很久。
秦崇聿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轻丁小姐她的房间。”
“丁小姐,请吧。”
丁思思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就被“请”进了房间,确切说是地下室。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丁思思十分害怕,“崇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
钢钳般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生生将她到嘴边的话给截断。
此时的秦崇聿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他瞪着骇人猩红的双眸,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丁思思,我真该一刀捅死你!”
丁思思浑身一颤,这样的他,她还是头一次见,就像是魔鬼!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那样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得连条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