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缓缓的叠了起来,“你去让那逆子瞧瞧,如若他想要我的命,那便继续折腾着。”
左右,逼死人这事他也不是头一次做。
苗嬷嬷含着眼泪,只能低头退下去。
另一边,乔文清扶着顾氏回到院中,“母亲莫要生气,左右父亲也没成功。”
顾氏点了点头,“母亲看的开。”
心慢慢的冷了,现在他无论做什么事,好像也都能接受了。
左右就这么一个人,若是不折腾出事来,反而还不像他。
乔故心在一旁为母亲和弟弟添上了茶水,“如今咱们就更不怕了。”
状元这东西,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的。
乔文清抿嘴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脑子一闪,“母亲,听东宫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提了封阿姐为县主,莫不是是祖父那边上书的?”
提起这个事顾氏也觉得蹊跷的很,她摇了摇头,这事断然不会是顾家的手笔。
自己的父亲她是了解,尤其好避嫌的很,给自家姑娘特别请封这事,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如此一来便没了头绪。
乔文故侧头思量了片刻,“莫不是有人想要投相府所好?”
所以,变相的巴结?
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
顾氏只能让乔文清多留意,他初入朝堂,同僚们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尚且看不清楚,万事小心。
既然已经有人打算走侯府的路子了,也是给乔文清提个醒,为官者最该做到的便是,清正廉洁。
原本是被宁顺候给气回来的,此刻却没人再提他,大家只关心乔文清。
宁顺候这边决定下的也真是快,他在工部做活,这次也算是立了功,便同东宫请书,想要下的民间瞧瞧还有什么要做的。
宁顺候本就是在工部领了个闲差,如今又立了功,这个请求太子自然是会允的。
在宁顺候出门之前,东宫总是禀了圣上,赐封乔故心为故河县主的旨意也下来了。
只是在临离府的前一夜,乔故心去看了看乔荨凤。
这一眼,恍如隔世。
乔荨凤双眼无神,眼窝塌陷,在烛光下更显得脸色苍白,大约书本上说的,地狱的女鬼便就该是这个样子。
乔荨凤看见乔故心先是愣了一下,随机冷笑了一声,从旁边拿了剪刀,慢慢的剪着烛心,“我以为,你真的能沉得住气。”
虽然自己落的这般下场是乔文柄害的,可乔荨凤心里最厌恶的还是乔故心,自是觉得所有的过错都与乔故心有关。
其实从挨罚那一日起,乔荨凤就等着乔故心,等着她来朝自己炫耀,一直等到自己必须离府的时候,乔故心才过来。
乔故心笑了笑,“我不觉得我有过来的必要。”
更何况,这种示威的事情。
“那你今日为何又来了?”乔荨凤随即又问了一声。
乔故心寻了椅子坐下,抬头看着乔荨凤迫切的眼神,“我只是亲自来确定一下,你有没有能力再祸害人。”
万一,乔荨凤想着恶心人,临了了上演个什么苦肉计,说是顾氏害她。
过来搜的仔细些,绝不让她带走侯府不该带走的东西。
乔荨凤冷冷的盯着乔故心,被她这不屑一顾的表情给刺痛了,“乔故心,你不要以为你赢了,你没有赢,你的父亲被我抢走了!”
从明日起,宁顺候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
乔故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下头的人搜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祝凤姐姐,一路顺风。”
看乔故心离开,乔荨凤在后头歇斯底里的呐喊,“你们没有赢,没有赢!”
好像只有这般样子,才能赢回她的自尊。
乔故心头也没回,只是有些话她不会同乔荨凤说的。在她心中这个父亲,早就是别人的了。毕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只希望将来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仅此而已!
细想下来,今日竟是乔故心对乔荨凤最和善的一日。
从始至终,温和的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宁顺候离府那一日,突然间就变天了,风吹的厉害,站在门口相送他的时候,大家都冻得跺脚。
“母亲,儿子不孝。”他跪在台阶下,很认真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
老太太忍着眼泪摆了摆手,“去吧。”
宁顺候被下头的人扶着起身,黑色的长裘将他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一步三回头终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老太太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怕让外人瞧见,老太太赶紧转过身子,领着众人回府。
外人不知道内情,只当宁顺候是个体恤民情的人,可侯府的主子心里都清楚,宁顺候去的是庄子,去见那戏子。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在田园共享天伦。
没有什么锦衣玉食,珍馐美餐,可是一家人在宁顺候心那自然是整整齐齐的了。
二姨娘和三姨娘都落了泪,只有顾氏一脸淡然。
对于这个抛妻弃子的人,顾氏从没有一丝觉得他可怜。
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冷,老太太那咳嗽不止,顾氏让人已经提前烧上地龙了,进了屋子暖暖和和的。
顾氏将披风解下,而后招手让人给老太太送上水来润润嗓子。
家里头这算是没有了当家的男人了,几个女子坐在椅子上,相互是个伴。
“母亲这身子许也不见好,儿媳听闻苗嬷嬷有同乡在宫里,不知道能走走门道,给母亲瞧瞧。”顾氏坐在老太太的身侧,有些担忧的问了句。
她现在还不知道老太太咳血的事,只当今年咳嗽的时间有些长。
若是现在治不好,整个冬天更就没指望了。
老太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年岁大的人,有些小病小灾的不是寻常的事?”
哪里还至于想法子,求到宫里的人。
只是,老太太不由的想到宁顺候,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母亲又如何,儿子那么大了总也会有些计较。
顾氏这个并不亲厚的儿媳尚且问自己一句身子,可自己那儿子呢,为了一个外室子费尽心思,如今所求不得,离家双宿双飞去了。
自己这个身子,宁顺候可是一点心思都没费。
想起早些年还未出阁的时候,母亲曾念叨,这人世间的感情真是复杂,也说不上谁才最亲的人。
于父母而言,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生的,而却忘了生自己的。
一代又一代,代代如此。
所以,父母该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抹着眼角,脸上尽量的挂着点点的笑容。
儿子都不要自己了,摆这个脸谁会在乎?
看老太太挡回来了,顾氏也就没再多说。
毕竟论起可怜来,她这个像是丧夫一样的寡妇,也幸运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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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