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远不欲落入傅采林主导的棋局,说话间突地长剑一抖,化曲为直、化圆为锋,以《紫霄剑气》中一式“潇湘剑雨”的为引,将身周积蓄已久的太极旋劲全部容纳其中轰然射出。
此一道剑气速度快如闪电,傅采林即便心中灵觉提前感应,仍难以及时闪躲,只能将手中弈剑飘忽连刺,以虚御实、强行化解。
听得“轰隆隆”巨响,傅采林每退一步,脚下土地便炸裂一片。如此,这位弈剑大师仍是一连退出四五丈远,才算是将孟修远这一道惊天剑气勉强挡下。
手中长剑微微颤抖,傅采林自武功大成以来,已不知多少年未吃过这般暗亏,心中不由思绪纷杂。
半晌过后,再抬头望向孟修远时,傅采林眼神之中已是一片难以掩盖的悲伤之意:
“孟公子,你该明白,这是一个充斥着疯子和无知的世界。
没有足够的力量,便会被剥夺享受生命神迹的权利。国与国间如是,人与人间亦如是。
我从学剑的那一刻起,便发誓要保护我的子民安全。
我不但不喜欢战争,且厌恶战争。可是在亡国亡族的威胁下,却不得不作出反击。
汉人凶残,在那昏君杨广统领之下,已和我高句丽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
为我整个民族的长远利益考虑,中土只有一直维持这这四分五裂的局面,我们才有和平安乐的日子。
而为达成这一点,很抱歉,李世民不能活着,孟公子你也不能……”
言至此处,傅采林缓缓转头望向一旁的毕玄,两位异族大宗师于此刻首次目光相交,并默然互相点头。
很显然,刚才试探中的皆吃了暗亏的两人明白,即便是此刻这个身负伤势的孟修远,仍不是他们能独自战胜的。
为替国家民族解决这心腹大患,他们今夜已不能顾及宗师风度,只有携手围杀一条路可选。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过程并不重要。
孟修远,愿你来世生在广阔大草原上,做个顶天立地的突厥人……”
毕玄轻叹一声,随即身上气势陡然拔高,《炎阳奇功》不做丝毫保留,全然融入一掌之中,炽烈气息将孟修远周身皆包围其中。
于此同时,傅采林也已从一侧闪出,手中奕剑泛起青湛湛的异芒,划过一条暗蕴天地之理的弧线,朝孟修远飞刺而来。
两位大宗师虽之前全无交集,但这协力出手之间,却似有几十年的默契。招数两相叠加之下,威力倍增,封死了孟修远所有活路。
见此一幕,孟修远心知已再难拖延,只能不顾体内伤势,当即使出真正本事。
下一刻,孟修远眼中一道熠熠光彩闪过,周身气劲环涌,吹得他衣袂飘飘仿若仙人。
左手《天山六阳掌》拍出,以阳刚对阳刚,炽烈如日的气劲硬撼毕玄《炎阳奇功》。右手剑光连闪,无数剑气蓬勃而出,将傅采林的奕剑强压在了丈许之外。
一时间,孟修远硬碰两位大宗师联手,并稳稳占据上风。
“你?!”
毕玄摸了摸自己下颌处被炽烈气劲烤焦弯曲的胡须,一时间心绪震荡。孟修远的突然爆发,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位草原上所向无敌的战神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这般异类,能凭肉身真气强压他与傅采林二人联手,并正是用他引以为豪的炽烈真气让他吃了亏。
“毕兄,不必硬拼。他如此出招定不能持久……”
傅采林话虽说得十分淡然,但说话间却已兀自又退出丈许距离,望着孟修远的双眼满是慎重之色。
他的《弈剑术》好似下棋,过往有资格坐上棋桌和他公平较量的,至少是宁道奇这种级别的高手。
可今日面前这位青年,却是十分不讲道理,全然没有和他好好对弈的想法。
原本棋局该是你一子、我一子的缜密布置、勾心斗角,因为孟修远那远超常人的真气与肉身,已变成了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傅采林每落一子、出一招,孟修远凭借基础优势便能落下两三子、出两三招。
如此棋局,让傅采林这个弈剑大师也不知该如何下了。
两位大宗师一时间落入下风,孟修远自是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当即追击而上,只欲将二人尽快斩杀。
他此刻体内状况不佳,如此全力施展功夫,未必能支撑得太久。哪怕再以伤换伤地先解决这两位宗师其中一位,对他来讲也是有利选择。
一时之间,毕玄和傅采林二人即便本领通天,仍只能勉强抵御、暂避锋芒,凭借身法联手和孟修远周旋。
正此关键之时,那久未出声的赵德言不知从何处突地又钻了出来,遥遥阴声开口道:
“孟公子,请你朝我这里一瞧。
你的朋友,我替你请过来了。”
孟修远闻声下意识望去,果见在远方树林之中,张勇那魁梧身影出现在赵德言身侧,正被他以一柄软菱枪直抵住咽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