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相较于那慕容复,边不负的境界明显高出了许多,双轮运使起来可谓是圆满无缺,以至于让孟修远都瞧不出他招式之中的破绽。
于此时,孟修远也明白,边不负这是有意用了攻心之术。
对方之所以故意提起自己和单婉晶的关系,明显便是看出孟修远心思正直,想要以这爆炸性的消息扰乱他的心神,以至于在交手之中占得关键的先机。
而从结果来看,边不负确实也成功了。若非他那一句话的威力,孟修远绝不会给他机会如此轻松的将自己的绝招顺利施展出来。
事实上,虽然孟修远对这种行为不太看得起,可这确实是此世间高手交锋之中的常态。
当年在武当山上,鲁妙子和孟修远交流心得之时便提到过,此世顶尖高手之间对决,最重要的便是意识与心灵之上的交锋。
这是因为,先天高手到一定境界之后,随着精神力愈发的强大,感知能力也同样大幅增强,各自招式几乎可谓是都已经圆满无缺。
相同层次高手之间的比拼,主要是变成侦查与反侦察、欺诈与反欺诈,武功本身的斗力斗技,反倒成了其次。
因而往往越是到危急之时,敌对两方的人,便会愈发使用心理战术,务求扰乱对方本来无隙可寻的心境,追寻那须臾之间的胜机。
用通俗的话来讲,也就是“嘴炮”战术,反倒在高手之中颇为重要。
……
一时间,这巨舶底层的船舱之中,只见得边不负身形飘舞,手中银环化成漫天光影,朝房间角落的孟修远和单婉晶连绵不绝地攻去。
见此一幕,单婉晶脸色煞白,只觉得不仅自己今日难逃厄运,眼前这位仗义出手的俊秀青年也要跟着遭殃。
于此情况下,她再望着孟修远的背影,只觉得无限的凄凉与愧疚。
不过相较而言,站在她身前的孟修远则非但没有这么悲观,反倒还有些兴奋。
双手似云似雾般接连变幻,他以快打快,凭借《天山折梅手》的功夫将边不负的每一道环影都挡在身周尺许之外。
于此过程之中,孟修远总算是见识了这世间顶尖高手的实力。
无论他如何出招,那边不负却都可以察觉到他的意图,并且抢先一步封死他所有变化。
显然,这便是所谓“精神境界”带来的优势。
若非孟修远自身力量、速度都超过对方许多,此刻他说不定早已落败。
“小子,莫要顽抗了。
你若此刻投降,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那边不负同样察觉出了孟修远异常,明明他于气势之上早已碾压,却迟迟拿不孟修远,这使得他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地又开口使起了攻心战术。
孟修远闻言并不在意,只淡淡地望了边不负一眼,便继续出招抵挡,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感受此世高手武学之中的奥秘。
边不负眼看孟修远没有反应,当即再下猛料,以一副油滑面孔,恬不知耻地朝孟修远又开口道:
“哈,小子,我越来越发现你很特别。
这样吧,只要你真心诚意地敬一杯茶,我便准许你归附在我的门下。
往后为师有什么好处,都会想着你一份。
便是婉晶,待我享用过后,也可给你尝尝……”
边不负此言一出,孟修远身后的单婉晶当即眼睛便红了,可她终非普通人,明白此乃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强忍下怒意,反在孟修远身后出声劝道:
“公子,静心凝神,莫中了畜生的诡计。
他之所以故技重施,又拿脏话来激你,显然是真本事不足,已没信心能凭武功胜你了……”
单婉晶同样精通攻心之术,此言不仅是安抚孟修远,同样也是暗中逼迫边不负,叫其心浮气躁、自乱阵脚。
不想,她此言既出,孟修远却仍是摇了摇头,抬头朝边不负冷声开口道:
“罢了,我本来还想用你磨炼一下武艺。
可现在我却觉得,叫你这种人多活半刻,都是我的罪过……”
听得孟修远此言,边不负心中暗喜,单婉晶确实颇为慌张,他二人都只道是孟修远被边不负的言语所激,以至于乱了心境。
“公子,冷静……”
就在单婉晶的又一句劝说声中,孟修远周身忽然狂风大作,汹涌气流吹得他头发衣裳皆飘然飞舞,身周更有荧光闪闪,好似神仙下凡一般。
那边不负见此一幕,心中已生出万分恐惧,知道事情不妙。
可是以两人此时的距离,他若动身逃走,反倒是十死无生之局,因而,他只得将心一横,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继续以“魔心连环”的绝技攻来。
孟修远丝毫不在意边不负的动作,只双掌齐出,以一招《见龙在田》强袭边不负胸前,掌力呼啸,似有龙吟。
下一刻,只见得木屑四射,那边不负倒飞而出,接连撞破了数间屋子的木墙壁,才于数丈之外落下。
“这畜生死了?”
单婉晶见此一幕,虽心中万分不可思议,但还是赶忙朝孟修远问道。
“没有,不过也该是差不多了……”
刚才孟修远发掌的最后一刻,突然想起,自己此时正在东溟派巨舶的底部。
若是这一击用力太过,击碎了巨舶船底,江水渗漏进来、巨舶沉没,那那些被毒药迷晕的东溟派弟子都要受难。因而在关键时候,他突收了几分掌力,让那边不负尚留了一口气。
不过,他自是不准备让这畜生多活,说话间便已动身上前,当即便欲上前补上一掌。
“等一下,公子……让我来。
这畜生的性命,非得我亲手来了结!”
旁的单婉晶见状,赶忙伸手拦住了孟修远,同时弯腰拾起自己那掉落的长剑,目光坚毅地朝那远处的边不负走去。
“你们不能……不能杀我,我是阴癸派的人。
若我死在这里,哪怕只为了阴癸派的尊严,你们都得陪葬……”
废墟残骸之中,边不负一息尚存,眼见单婉晶手中的长剑越来越近,当即以虚弱的声音嘶喊道。
孟修远闻声自不在意,只遥遥望着单婉晶和边不负父女两人,心中略有些感慨。
之前船上云玉真所言关于魔门“视人世间道德礼义为粪土,只凭自己欲望行事”的评价,此刻看来,愈发让人信服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