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远和乔峰帮着将乔三槐夫妇搀扶进屋,简单收拾过桌上残局,便各提上两壶酒,很有默契地悄声出了屋子,施展轻功快步出了村子。
村外山岗之上,晚风轻拂,两人席地而坐,谈笑对饮。
“乔大哥,我往来可是鲜少饮酒的。
若我没记错,这一生之中的酒,可都是同你一起喝的。”
孟修远晃了晃略有些醉意的脑袋,朝乔峰笑着说道。
“哈哈,大好男儿,喝些酒不是应该的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就是和英雄好汉一起喝酒,才有意思。
来,孟兄弟,我敬你,敬你将我爹娘这般放在心上,比我这当儿子的都称职多了。”
乔峰哈哈一笑,说着便兀自灌了一大口酒。
孟修远闻声摇了摇头,同样提起酒壶朝乔峰道:
“大叔大娘对我恩情深重,我孝敬他们是天经地义。
不过乔大哥你说得对,这酒,确实要和英雄豪杰一起喝才更爽快。”
言罢,孟修远同样仰头豪饮,与平时飘逸出尘的样子大为不同。
两人边喝边聊,讲起这些年于江湖上遇到的事情,谈起自己习武学艺时的经历,好不畅快。
只是孟修远毕竟大部分武艺来自前世,很多事情不便讲清,便不由得多少含糊了一些。
乔峰听了也不在意,因为他能感觉得出,这位孟兄弟虽消失的这几年经历颇为神秘,但他身上那股善心和正义,却是掩盖不住的。
尤其是当孟修远无意间聊起他往来遇到的一些强盗匪徒、无辜百姓的事情,讲得十分真切生动。
乔峰明白,非得是真的经常惩恶扬善、扶危济困的大侠士,才能有孟修远这般言行。
至此,乔峰也不由得敞开胸怀,朝孟修远真心实意地讲到:
“孟兄弟,我能看得出,你不仅武功高强,更是难得有一副仁慈侠义的心肠。
却不知,你对当今辽宋两国之间形式,有何看法?”
孟修远闻言一愣,不知乔峰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事。
乔峰见孟修远不言语,便以为是他年纪尚小,对国家大事没太多涉及,便又开口朝他说道:
“孟兄弟,你于江湖之上扶危济困、惩恶扬善,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这如今天下,于我大宋百姓危害最大的,却是北面那些狼子野心的契丹人。
你许是没去过辽宋边境,所以没见过那里的惨状……
每次那些契丹狗贼越过边境,来我大宋之内‘打草谷’,便不知会犯下多少恶行、使得多少无辜宋人家破人亡。
可恨我大宋朝廷软弱,只能任其胡来。
我丐帮弟子,多年以来便是为了保家卫国,与那契丹狗贼处处作对。
孟兄弟,你若闲来无事,自可去辽宋边关看看,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乔峰言语之间,怒意横生,本就威严雄壮的样子变得愈发骇人,一双厚实苍劲的大手紧紧握拳,似是恨不得此刻便再到辽宋边界与契丹人厮杀一般。
孟修远见他如此,再思及他的血统出身,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半晌过后,孟修远才缓缓开口,朝乔峰问道:
“乔大哥,你亲手杀过契丹人么?”
乔峰闻言哈哈大笑,看了看孟修远脸上那略显忧愁的样子,当即朗声说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不仅杀过,还杀了许多。
从那些侵犯我边境的契丹骑兵,到那指挥军队的契丹将领,我只要遇见,全然都没有放过。
想当年丐帮前任汪帮主,要传位于我时,给我立下三大难题,又让我去做七大功劳,其中有好几项,便都是去刺杀辽国边境的军官要员。
孟兄弟,我知道你为人仁善,但那契丹狗贼凶狠残暴,你若不杀他们,便是于我大宋百姓大大地不利。
对付他们,莫要太过犹豫。”
孟修远闻言,心中愈发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了点头,朝乔峰说道:
“我身为汉人,自是不会眼看同胞受难而不顾。
那些契丹人若想犯我百姓、奸淫掳掠,我定也不会不管。”
乔峰见孟修远这幅态度,只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没有白费,不由得心中十分欣慰。笑着拍了拍孟修远的肩膀,没有说话,而是仰头又畅快地灌了一大口酒。
而孟修远此时也在暗中观察乔峰的表情,见他如此心态,则是不免为这位乔大哥感叹。
本来,孟修远下午在饭桌上时还想着,哪怕看在乔三槐夫妇的面子上,是不是也应该去往丐帮一趟,想办法将从那马夫人康敏下手,将往后那一系列针对乔峰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可现在看来,乔峰这一生的悲剧,从他出生之时便已经定下了基调。
若是瞒着乔峰,让他继续以丐帮帮主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让他继续帮着宋人击杀自己的契丹同胞,何尝不也是十分残忍呢。
许是彻底地闹一番,让乔峰舍却丐帮往日的一切,全然地变成萧峰,他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真切一些。
一时间,孟修远不由得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个豪爽慷慨的汉子。
乔峰放下酒壶,见孟修远一副低沉的样子,不由出言道:
“怎么了,孟兄弟,是哪里不对么?
啊……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非强逼着你如何,你莫要放在心上。
咱们不说这些,来,接着喝酒!”
乔峰见状,以为是话题太过沉重,让孟修远不舒服了,便笑着摆了摆手,又将酒壶提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孟修远却是没有同乔峰接着喝酒,而是沉吟片刻之后,突然朝乔峰说道:
“乔大哥,咱们这光喝酒也没意思。
我自功夫成就以来,除我师父以外,确实没遇见过太多高手。
不如咱俩过两手,比划比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