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陈大圣人,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被人那个了不成?”陈兴刚到酒店门口,避开了阳光直射的地方,就准备先站着休息一下再上楼去,心想虽然聚会的地点是五楼,但好在酒店内电梯方便得很,也不用再受什么罪,先歇歇再上去,蓦的,就听到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对于这个带着点沙沙嗓音的男声,陈兴是再熟悉不过,转头看着来人,笑骂道,“滚。”
来的人是陈兴的大学同学黄明,跟陈兴一样也都是海城人,今天这同学聚会就是黄明给他打电话要求他一定要过来,不然就要到他家去劫人了,陈兴这宅男也才会破天荒的出门来。
“唉,我是说真的的,你要是没被人那个,这走路怎么都不方便了?”黄明仍是一脸贱笑,他刚才停好车下来就看到陈兴走路别别扭扭的往酒店门口走来,两人关系熟稔的很,开起玩笑来也就无所顾忌。
“我看是你昨晚运动做的太多了吧,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可得稳着点哈,别待会一脚踩虚了,摔个狗吃屎。”陈兴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人以前在大学,走在路上要是看到某某女的走路有点不太自然,就会恶趣味十足的猜测对方是不是昨晚刚被人那啥了,是以刚才黄明一说他那个,大意其实就是跟女的第一次被人那个差不多,陈兴平常也不是喜欢跟人说这种粗俗笑话的人,但跟黄明碰到一起,却是不免斗嘴一番。
两人笑笑闹闹的一起走进酒店,顺道说起了待会的聚会,黄明开玩笑似的跟陈兴唠嗑道,“你和费仁两个同批进的政府机关,瞧瞧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地税局的实权正科了,你还是个放屁都不响的副主任科员,啥时候才能熬出头,让兄弟也跟着风光起来啊。”
“哎,官场难,难于上青天,你以为哥们不想上进啊,奈何有心无力,只能原地蹉跎。”陈兴叹了口气,不进官场,就不知道官场的艰难,像他这般没有关系的人想要上进,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陈兴是市委政研室的一名副主任科员,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他从一名试用期公务员到转正再到成为一名副主任科员,整整用了五年时间,有关系的人可能经过一年的试用期,立马就能受到重用、乃至提拔,但他却苦熬了四年才被提为副主任科员,而这提拔,还不是因为他的资历足够了,熬够了时间,才获得了提拔,而是因为他的调研文章写得好,被科长赏识,再加上那么一点点小运气,才被提拔为副主任科员,否则,他现在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科员。
陈兴最喜欢的一句古话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因为这句话再符合他的心境不过,他将这句话篡改成‘官场难,难于上青天’,而后,这句话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在一次次的满怀期望,充满希翼的想着会受到上司的赏识、提拔,但结果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后,说句没志气的话,陈兴对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满足了,能够被提拔为副主任科员,至少比那些干了一辈子科员的人幸运多了,虽然这个副主任科员没啥实权,但好歹也是个副科的待遇,陈兴在一次次的灰心之后,对这个现状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我说老陈,别介啊,瞧兄弟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这般垂头丧气了,这可不像以前雄心勃勃的你啊。”感受到陈兴失落的情绪,黄明赶忙出言安慰,“那个费仁不就是投胎了个好家庭,有个好父亲吗,要我说,就他那个水平连公务员考试都过不去,家里有人做官就是好,就他那废材,不知道考试怎么蒙过去的不说,才几年不到,就成了科长了,他现在的这些都不是靠他的真才实学打拼来的,完全是靠家里的关系混出来的,你也不用羡慕人家,好好干自己的就行,兄弟可是很好看你的,相信你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忘了哥们这个跟你共患难的兄弟就成,嘿嘿。”
为了能让陈兴转移注意力,黄明说着还发出自己独有的贱笑,陈兴心知黄明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才这样,这一两年来他其实早也习惯了目前这种现状,说句不中听的,即便是能受到上司提拔、赏识,他在政研室这种清水衙门也没什么前途,就算是政研室的一把手张益,虽然也是堂堂的正处级干部,跟地税、财政等行局的一把手级别相同,但论地位,论权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将来就是走了狗屎运被他混上了政研室一把手,那同样是没啥前程,无非就是享受个处级干部的工资、福利待遇。
或许是因为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亦或者对自身的前景早已经没有了热切而又不理性的期望,陈兴失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跟黄明继续有说有笑起来,“你也不要小看费仁,他以前是不学无术,但搞人际关系却是挺有一套,能当上正科,除了要靠他父亲的关系,跟他自己的努力也分不开,不然关系再硬,他自己把人都得罪光了也没用。”
“啧,他就擅长吃喝玩乐那一套,又不缺钱,请人吃吃喝喝的,再加上一张嘴能说,能搞不好人际关系嘛。”黄明砸吧着嘴说道,虽然没有否认陈兴对费仁肯定的一面,但语气仍是不太友好。
“呵呵,这种话也就咱们私下可以说说,待会你可别满嘴放炮。”陈兴善意的提醒道。
“这点你放心,你看我像是那么没轻重的人嘛,待会碰面,该说笑还是说笑,我没事得罪他干嘛呢。”黄明点头道,他大学出来就自己开店做生意,早已体会到了世事的艰辛,想要办点什么事都不容易,这些政府的官员特别是像费仁这种有点权力的更是得罪不得,否则他们都不用干嘛,只需动动一张嘴,就能折磨得人下跪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