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大夫来了再说。”李书不服的说,“何况,昨天到我们家那么多孩子,偏大勇一个病了,就说我媳妇祸害的,你们这种说法未免太荒唐,难道你们其他人平时不生病了吗?生病就是生病,跟其他人无关,不要因为你们嫉妒我媳妇的好,就来诬赖她。我可警告你们,若谁再敢说我媳妇半个字,我李书可不依。”
说着,李书很不客气的朝众人举了举拳头,论打架,他从小打到大,还没怕过谁。
这个村子里的也都知道李书的暴脾气,没人愿意在这时候触霉头,何况这事本就与他们无关。
村长皱眉,不悦的盯着李墨,“老大,老三这样放肆,你也不管管?”
“我三弟脾气虽暴躁,却不是莽撞不讲理的人,他若真的揍了别人,那也是别人理亏在先。”李墨看着村长,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村长被噎的脸皮直颤,“他这样对乡里乡亲的还有理了?刚才还动手打了虎子娘,那可是你们的长辈呢。”
“就是,就是——”边上有人为村长助威。
李墨冷笑,握着李蔓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乡里乡亲?蔓儿嫁到我李家来,就是我李家的人,也是咱神女沟的乡亲,你们这些人对她有礼了吗?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给她身上胡乱安插罪名,敢问你们就是这些对乡亲的?”
众人一噎,瘪了瘪嘴,还真不好回答,毕竟就算说别人是狐狸精,也得拿出证据啊。
李蔓听了也是暗暗叫好,万想不到平时沉默寡言的李墨,到了关键时刻,那嘴皮子还是很溜的,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连村长都打击的无话可说了。
屋内一片沉寂,李蔓只当这些人有所收敛,可突然不知哪个婆娘喊了一句,“听说狐狸怕火,咱们用火烧她现出原形。”
李蔓心下一沉,浑身有如被浇了冰雹子,又冷又疼,怎么能有人这样的恶毒?
“你们敢。”李书恶狠狠的瞪着那婆娘。
这时,另一个妇人冷嗖嗖的道,“三宝娘,谁跟你说的狐狸怕火,要用火烧来的?要是烧不出原形,白白害死了人家姑娘,你赔的起吗?”
李蔓一瞅这帮自己说话的人,正是几次遇见的李婶子,不由感激的朝她望了望。
李婶子安慰的看她一眼,过后挤开人群,走了过来,拉住李蔓的手说,“闺女,别怕,这些人都是猪油蒙了心,连好歹都不分了。”
“李婶子,你倒是好心,”三宝娘阴阳怪气的瞅着李婶子,嘲讽道,“可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是狐狸精了?现在是大勇,要是哪天,咱们村里的人都被她祸害了,我看你就得一起遭天谴。”
这话相当的恶毒了,李婶子脸立刻沉了下来,“三宝娘,你也不必咒我,要是老天有眼,遭天谴的那个一定是你不是我。人家好好的姑娘,你非说狐狸精,还要用火烧?那我问你,就你这蠢样,你男人天天骂你扫把精,骂你得猪瘟,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你烧了埋山上去?”
三宝娘顿时被堵了个结实,好半晌,面红耳赤道,“那,那不过是我那死鬼男人喝醉酒时混骂的,做不得真。”
“真不真的,我们这些肉眼凡胎也不清楚,不如也拿火烧烧,看能不能现出猪形来。”李婶子冷笑道。
“是啊,要烧也要先烧烧你才行。”李书附和叫道。
三宝娘顿时着了慌,身子往后退着,“说别人呢,都说我干啥?我又没祸害人,我——”
话没说完,身子钻到门外,一溜烟的跑了。
“蠢样。”李婶子笑骂了一声,然后看李蔓,“闺女,别怕,这帮婆娘闲的,就爱乱扯臊。”
“谢谢婶子。”李蔓客气的说。
“谢什么,你教我们家大丫和二丫学习,我还没谢你呢。”李婶子笑道。
“哦,原来大丫二丫就是您家的孩子啊。”李蔓吃惊的额外那。
“嗯。”李婶子道,“昨儿他们回去,都跟我说了,说他们的蔓儿老师多好多好,两个孩子兴奋的一晚上都不想睡觉了,这不,白天起不来了,现在了还在*上睡着呢。”
李蔓腼腆一笑,孩子们能喜欢她,她也高兴。
李墨很感激的冲李婶子点点头,她一插话,气氛缓和多了,李蔓也松快多了。
只是,坐在正座上的村长,脸上很难看。
不多时,李言和李画回来了,后头还跟着气喘吁吁地大夫。
“蔓儿丫头,你没事吧?”
等挤进了屋子,那老头比李言和李画还要担心李蔓似的,忙满屋子搜寻她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李蔓忙迎了过去,不等他问话就带着老大夫往里屋走,一边介绍着,“麻烦您老替那孩子好好瞧瞧,我刚才瞧了,他身上好像是出了疹子,但也没敢瞧的仔细,我怀疑是天。”
“天?那是什么?”老大夫疑惑的问。
李蔓吃惊,“你们不知道天是什么?”
老大夫的确不懂,由着大勇娘领着向*边走去,探下身子,稍一检查大勇,遍惊吓的连连后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大夫,您可别吓我,到底咋了?”大勇娘脸吓的煞白,问话都打哆嗦。
李蔓心口也在砰砰直跳,昨天还在自己跟前活蹦乱跳的孩子,今天就成了这样,她确实是难过的,“许伯,怎么样?”
“快出去,都出去。”老大夫伸手赶着众人,将一众人等全部带出里屋。
而村长等人也都在房门口候着,见他出来,立刻问,“怎么样?”
老大夫看了眼屋子里挤的满满的村民,直接道,“没你们的事,该干嘛都干嘛去,挤在这里做什么?”
然后,村长也一挥手,“都回去吧,别跟这瞎起混了。”
众村民这才念念不舍、心有不甘的各自散去。
“大夫,您说吧,大勇那孩子到底咋回事?”村长见人都走了,又追问道,目光还不由自主的朝李蔓瞟了眼。
李蔓当作没瞧见,只担心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面色沉重,只叹了一口气道,“是瘟疫。”
“瘟疫?”
不止村长,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勇娘‘啊’的一声,双眼一翻,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两个闺女立刻扶着她坐在地上就哭。
村长也吓的面如纸色,神女沟最怕的就是瘟疫,偏这瘟疫隔两年就来一次,每一次都会带走不少条人命。
“那,那只能拖到山里烧了?”这是最安全最省事的办法,以前也都是这样做的,将得了瘟疫之人,直接送到山里,架在木头上烧了,烧成灰也就不怕了。
李蔓错愕的差点回不过神来,“烧,烧了?”
“蔓儿,别怕。”李墨忙抱住摇摇欲坠的她,低声安慰。
老大夫看着李蔓,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怪只怪那孩子命不好。还有,将她娘仨最好看起来,好生观察几天,怕也传染上了。”
这一说,底下娘仨哭的更凶了,那姐妹俩直接抱着才醒过来的娘,哭着喊着不想死。
李蔓瞧的心都揪在了一处,抓着老大夫就问,“许伯,怎么会是瘟疫呢?我瞧着——”
说到这,李蔓陡然想到了什么,是了,许伯不知什么是天,也许,她口里的天就是他说的瘟疫呢。
瘟疫是传染的,能要人性命的,天也是如此。
所以,两人口里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但若是天的话,虽然严重,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生机的啊。
“丫头啊,你别管了,”老大夫神色凝重的又看向村长,“这事啊,还得办快着些,传染的厉害啊。咱们这些人回家可还得好好洗洗,身上的衣服也都换了,最好拿水煮煮,晒晒。对了,回头我拿些草药过来,你们挨家挨户的发些,都熬着喝一些,看能不能预防着点。”
“那就谢谢许大夫了,我立刻找人过来。”村长道。
“不要啊。”大勇娘一把抱住了村长的腿,哭着求道,“村长,你不能烧了我家大勇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烧了他,叫我以后靠谁去啊。他爹现在还在外头,这要是知道儿子没了,那还不打死我啊,求求你了,村长,您行行好。”
“大勇娘,你得明白,这事求我没用,大勇他要不是不烧了,你们娘仨也保不住,咱们村子的人也保不住啊。”村长甩开大勇娘。
大勇娘哀嚎一声,突然又抱住了李蔓的大腿,“姑娘,救救我家大勇吧,我知道你不是凡人,救救他吧,要不,你拿我的命,拿我换我儿子的命,好不好?”
“媳妇。”李书弯腰掰开大勇娘的手指,无奈道,“这事,我们都想帮,可无能为力啊。”
李墨怕李蔓再待下去难过,就揽着她要出门。
可李蔓却突然伸手扶住了门框,回头道,“不能烧孩子,他还没死呢。”
这话说的大勇娘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