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问道。
“以往你不会在乎这种暗语的。”
“想到要回趟家,我就很难把这件事放下。”曲奕空说得很平静。
“那就回家放松一下吧,你也有快三年没回去过了。”白尹说。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不用,我能明白。”白尹把录像带放进去,然后坐回到沙发上,和她距离一只手宽,不多不少。“今天之后,你就安心回家吧。”
“是这样吗.”
尾上理忽然移了出来,像是行星绕着太阳运转一样转到了她们俩中间。虽然她挤了进来,强行一屁股坐下,却给人一种微风拂柳的轻盈感。
“不,”她依旧笑眯眯,“我觉得白尹学姐会自己查出身份,然后带着对人格、品行和道德的质问找上门呢,就像私家侦探一样。要我说,这事非常有可能发生。”
这家伙果然还是很跳,连闲的要命都没法概括,既然借住在自己家,有必要把她看牢一点。
“是这样吗?”曲奕空点了点头,“我不介意,有你提供意见就再好不过了。”
“这种事别找别人问意见。”白尹断然指出。
“好吧。”她点头答应。
晚上九点,没有住处也不想钱待旅馆的宁永学站在了另一间公寓门口。
他本来是想今天就备好东西回乡的,结果曲奕空非要回去一趟,还定了个两周之后。报告已经投递了,发疯的学生也都移交给内务部人员了,——那间公寓他肯定没得住,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投奔熟人。
此时正值长假,大多数学生都回了老家,就算普列同学也不在本地,他挨个考虑,最后只能想到自己这位从不回家的叛逆同学了。
正好物资准备不太充足,还从公寓里带了点集市的早餐样品出来,他想找这家伙帮忙做点化学检测,顺便也私下打开实验室那边的门,配点违禁品。
“在家吗?”他敲了敲门,朗声提问,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家吗!”他又敲了敲门,大喊提问,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人在家吗!?”宁永学放声高喊。
妈的,我知道你在捂着耳朵装死。
眼看晚上九点,气温剧烈下降,风刮的像是在吹刀子,大雪也洒了他一身,宁永学只好用力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接着摩擦了一下拳头。
好,来了。
他一拳砸在铁门上,然后又是一拳,仿佛找了个铁质沙包。宁永学一边咚咚砸门,一边拿萨什语放声高歌,堪称声嘶力竭:
“三十八个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这里冷得牙齿打颤,——电暖气都不能取暖!大家过着同样的日子,活在一个走廊里面,一样贫穷,一样寒酸!啊,伏特加,我的伏特加——”
门砰得一声推开了,差点拍宁永学脸上。
“你好烦啊,宁永学。”来人死盯着他,“如果你没病,就不要半夜九点砸我家门唱维索茨基。”
和他印象里一样,这家伙还是很有西方时尚杂志的派头,发箍沿着头顶从左耳扣到右耳,发辫绑带乳白色,耳环银色,全校唯一一例的颈环浅红色,和她的头发一个色彩,三枚手环则是浅蓝色。白色夹克衫搭在她裸露的肩头上,蓝色牛仔裤还在膝盖上开着洞。
宁永学和她幽灵一样的蓝眼睛对视了半晌。“你还知道这是维索茨基啊。”他说,“我还以为你把老家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精神西方人同学。”
“你自己不也是精神萨什人吗?”她哈着白气,似乎只想缩回她温暖的屋子里去,“看看你这几年交的朋友,有哪个是中都本地人?我跑的这么远就是想离家远点,结果遇到你这么个伪装成本地人的乡下猎户。”
“乡下猎户能进去取个暖吗?”
“这里不提供住宿。”她把门掩起来,只露出半张脸,“我看到你的行李箱了。”
“我快冻死了。”宁永学表情沉痛。
“尽量别死在我家门口吧,”她往远方一指,“公园长椅不错,医院走廊也行。”
“我死了谁给你弹贝斯,你自己去校庆弹吉他吗?”
“你还记得校庆的事情?”她表情阴郁起来,“当时我们说好组个乐队参演,就唱披头士,结果假期一到,你就放我的鸽子去了地下墓地。最近和死人处得怎么样?结婚的时候需要我烧纸给你吗?”
“呃”
歌词来自vladimir vysotsky的Бaллaдaoдetctвe。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