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次分裂和销魂秘术
宁永学看到喝水的女人提了把菜刀回来，部分人觉得情况有异，下意识想往后退，但也有人没反应过来。
只见她抢在所有人前面，胳膊往上抬起，右手握紧刀柄，向下猛挥，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照他们的其中一人脸上砍了下去。
宁永学看到那人愣了一下，本能想把两条胳膊举起来，却没来得及。他当场倒下，眼中还带着惊愕的神采，嘴却歪斜地咧着，似乎是想惨叫，却卡在了嗓子眼没能喊出。
她这才呼了口气，显然是心满意足了。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厨房的水池边上，慢条斯理地冲洗着自己的手，神情自若，毫无不适情绪。
租屋里乱成一团，有些人在惨叫，有些人在逃跑，也有些人在趁乱报复。唯独他们的老班长似乎完全没有脾气和仇恨，双手捂住头就往外跑。
这时候，徐燕升抱着老班长扑倒在地，抄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
这家伙看着文质彬彬，心里装的东西却挺多啊？
有对面目老实的兄弟也在追着一个很壮实的高个子电器工，理由似乎也和马景阳差不了多少，就是为了报复许多年前的事情。后者拼命挣扎，想要反抗，却没法挡住两个持械的疯子。
从第一个人死掉的时候，宁永学就看到一张表情恐惧的面孔从他脸上升起，蠕动着爬了下来。
在那面孔下方长着许多条铁丝，像是蜘蛛的长脚。它们带着人面穿过门廊，从租屋的门缝一直钻进走廊中。
那张凝结着恐惧的面孔从朵般张开的许多面孔中挤入，被敲门人收入体内，接着又是另一张脸，表情带着大仇得报的欢欣，也用她面孔背面的铁丝爬向走廊。两张人脸在它如生锈铁丝一样翻涌的头发里缓缓浮游，似乎已经完美融入其中。
血色光晕中，它就像一个等待孩子归巢的母亲，臃肿而庞大，播下疫病的种子，收回狂乱的果实。
有人逃到了门边，被追杀着奔向长廊，甚至推开了门，迈了出去，宁永学也得以看到它更进一步的面目。
它再次绽开了，铁丝簇拥着把逃跑的人抱在怀里，仿佛母亲抱住稚嫩的婴孩。
那人就横在它面前。
宁永学看到它朝他弯下腰，看到有许多张脸凑了过去，嘴唇翕动，看起来像是在跟他对话一样。他的身体从内向外膨胀、解离、破裂，最终像一堆泡沫一样化为乌有，落在它全身各处，滋养着它铁丝一样的头发，哺育着它那些扁平的面孔。
苍白的骨骼四散在走廊中，像燃烧的蜡烛一样熔化了。一张恐慌的脸跟着从中落下，也自行爬到它体内。
屋内的人们看到敲门人，表情更加恐惧，但是它没进去，它只是用许多张脸凝视租屋里还活着的人。然后它缓缓离开了。
它本该往前走，但它回头了，缓缓往宁永学这边走来。
窥伺的危害一如既往，符合预期。不过它不会走进房间，这点倒是不错。宁永学收回视线，擦干血泪，伸出双手把路小鹿的脸扭向床那边。
“要是你不想再吐一遍，就把脸蒙进被子，睡你的觉。”他说，“随便找块布把你吐的东西遮起来吧。”
“诶？”
“那东西可能会在外面站很久。”
有一阵子宁永学以为铁门会像淤泥一样溶解，以为不知是铁丝还是头发的东西会逐渐延伸过来，直至填满租屋。不过，事情并未发生。它只是站在门外，用有条不紊的敲门声缓缓散布恐惧。
虽然宁永学想让路小鹿睡一阵，但敲门声一直在，她也一直死死蒙着被子发抖。从它回来到敲门声结束，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它终于还是离开了。
宁永学对了一下徐燕升的手表，又对了一下屋子里的旧钟表，发现时间恰好偏差了一个小时，期间旧钟表一直停止，等到它离开才继续运转。
虽然这事很古怪，不过联系电梯间的表盘，宁永学已经有了猜测。
那家伙利用失落的时刻敲了一个小时的门，也就是说它抵达的时候是零点，它离开的还是还是零点。期间旧钟表停转，但徐燕升新款式的机械手表不受影响，依旧顽强地转动，最终形成了时间的偏差。